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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随州记(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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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言俗世少清欢,与君执手看南山。

山水清河归来日,再化春草与笑谈。

夏端夏将军的手迹,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了随州当地最有名的青楼——迎春苑的墙上。

别说,字还挺好看的。

“哎呦,夏将军。”正是春光四月天,风韵犹存花枝招展的老鸨远远看见夏端的身影,赶忙迎上来打招呼:“今儿是想听哪位姑娘唱曲儿啊?”

此时正是大俞天运十五年四月。大俞王朝自太祖蒙达可汗建立起也不过几十年时间,然而在统治者的挥金如土与民族高压政策下早已颓势渐显,各路英雄豪杰纷纷起义。夏端的老乡兼主子曾玉泽,便是其中之一。

烽火乱世也不耽误夏某人风骚,在自家老巢随州,无论是东街的美酒还是南巷的美人,他都如数家珍。夏端自己也常说,自己本来也指不定啥时候就死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总比死在战场上的明枪暗箭下面好。

可这风流倜傥的夏大人是如何做到了将军呢?按说旁人是该议论纷纷,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当面质疑。原因何在?就是这夏将军实在是有领兵打仗的本事。别看私下里眯着笑眼,尽是些风流韵事,上了战场手起刀落,却是人人闻之色变的修罗战神。

夏端的性子其实是内敛的,除非亲近之人,旁的几乎也没什么和他搭话的机会。于是便有人向曾玉泽建议,让他管管夏端私下的作风,今儿和柳姑娘一同游湖,明儿和王姑娘月下对饮,总归是影响不好。曾玉泽笑着摆了摆手,却不在意。而这事儿不知怎么着传到了罗笙采罗大人耳朵里,罗大人不惑之年,见多识广,早就练出了一副铁石心肠。他把夏端叫来,面对面坐着,十分淡定地拿起了手边的字画,劈头盖脸地朝夏端砸了过去:

“小兔崽子,能耐了啊!”

“哎哟,哥,我错了,饶了我吧。”夏端一边捂着头,一边满屋子乱跑着求饶。

所谓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夏端打小就是个没娘的孩子,他娘临终前把他托付给了邻居罗笙采,罗大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养大,天天教给他诗书礼乐,却把人养成了个不折不扣的风流公子。

花花公子被罗大人关了七天,好不容易给放了出来,抬脚就进了迎春苑的大门。

“诶,”夏端冲老鸨摆了摆手,面露为难之色,凑近了低声说道:“家里大人不让我总是和姑娘们混在一起。”

“啊。”老鸨变脸如同翻书:“那这……”

没想到夏端这厮着实不要脸:“不能找姑娘,小倌也行啊。”

“哎哟,夏将军怎么不早说呢。”老鸨会意,顿时笑成了一朵狗尾巴草:“清月,把那个谁,流烟,带来给夏将军瞧瞧。”

于是第二天,整个随州城里都在传,夏将军昨儿去青楼找了小倌,没想到他竟还有这断袖之好。

断袖本没错,可在罗大人眼里,堂堂将军与男子厮混,不免有伤风化。罗大人抄着扫帚一脚踹开门的时候,夏端还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得死死的。罗大人见了他便气不打一出来,猛地一下掀开被子:“小兔崽子,睡什么睡!”

“哥?”夏端被这惊天怒吼吓醒,猛地坐了起来,马上摆出了一脸无辜:“这是干嘛啊?”

“你说干嘛!”扫帚随着罗大人的怒吼铺天盖地般落到了夏端身上。床上空间有限,夏端躲也没处躲,只好把被子蒙到头上,满床爬着求饶:“哥我错了。”

“错了?”罗笙采收了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错哪儿了?”

“我,我。”夏端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于是就这出神的工夫,罗笙采的扫帚又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哥,别打脸啊!”夏端拽着被子哀嚎。

于是夏将军又一次罪有应得地被关了起来,他搬着小板凳坐在窗户边,望着略有些阴沉的天空,郁闷地想:人间烽火乱世也就罢了,怎么连这春光四月的天也清亮不起来。

他想了想,突然明白了,一定是今天没有美人相伴,寂寞了。

“启正大哥。”窗子边上突然冒出了一张人脸,着实把夏端给吓了一跳,待看清了来人,他才长出了一口气:“仲叙啊,你这是干什么啊?”

夏端,字启正;窦英,字仲叙。

“哥,听说你又被罗大人关起来了?”窦英站在窗户边上,摇着折扇扮斯文,不怀好意地笑着。

“去去去。”夏端冲他摆了摆手:“臭小子,合着专程来看哥笑话来了。”说罢,他话锋一转,嬉皮笑脸:“哥今儿可没有美人陪着,你要是再不走,小心哥把你给睡了。”

“那你也得先出得来才行啊。”窦英笑眯眯地望着他,丝毫不把他这毫无底气的恐吓放在眼里。

“窦英啊。”夏端见不能来硬的,便赶忙换上了一副求饶的面孔:“你去跟罗大人说说,让他放我出去吧。”

“罗大人哪儿是我能劝得动的。”最佳损友窦英故意笑得春光灿烂,合上折扇伸进窗子敲了一下夏端的头:“你啊,在这儿好生待着吧。”

“喂!”夏端望着窦英嘚瑟着远去的背影,一阵哀嚎。

夏端被关了足足七天,等他被放出去了才知道,就这几天的工夫,发生了两件不大的事,还有一件不小的事。

其中一件是,迎春苑在他夏将军的大力支持日日光顾下被罗大人亲手给封了。第二件是,随州城里流言满天飞,说什么像窦英这种今年刚来投奔便捞到行军总管职位的青年才俊怕不是利用了夏端的断袖之癖借色上位。

这哪儿成啊!夏端一拍桌子,直冲罗笙采去了。头可断,血可流,名声可以坏,青楼不能封啊!

“窦总管放心,我们会尽快解决好的。”夏端冲进去的时候,罗笙采正人五人六地和窦英谈事情,看着着实是一副一本正经。见夏端冲进来,罗笙采大跨步朝他走去,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拎到了窦英面前:“跟窦总管道歉!”

“诶诶诶,罗大人。”窦英赶忙拦下了罗笙:“谣言都是外人传的,和夏将军又有什么关系,万勿动怒才好。”

“就是啊,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窦总管确实有姿色,我……诶,疼啊!”夏端刚想狡辩几句,却被罗笙采一下扔到了地上。罗大人撸起袖子:“臭小子,你还能不能有点分寸?”

“哥我错了,窦总管我错了。”夏端向来没什么原则,若说有,那便只有一个: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此时,尚未摸清情况的夏端趴在地上,诚诚恳恳地向那二位道了歉。

“夏将军。”窦英赶忙扶起夏端:“你没事儿吧。”

“有事,有大事了。”夏端站起来,觉得浑身哪儿都不舒服,于是活动了活动筋骨,冲罗笙采喊道:“迎春苑是你封的吧?”

“是我。”罗笙采上下打量着他。

“你说你把人家妓院给封了,人家上上下下上百号人呢,靠什么吃饭啊。”夏端说得大义凛然。

罗笙采愣了一下,看着满脸不服气的夏端,颤抖着手回身便从书桌上拿起了一摞书,劈头盖脸地冲对方砸了过去:“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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