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算了。”顾长夏松开了他，简竞舟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头却不肯抬起来，执着又害怕。

顾长夏没好气地把他推进浴室，开了浴霸，打开花洒，热水把简竞舟从头淋到了尾，整个浴室一片氤氲。

白茫茫中，简竞舟勉强能看到顾长夏，听到他说：“这下知道怎么洗澡了吧？洗完快点出来，不要着凉。”

简竞舟点点头，顾长夏一只脚已经迈出去，手又伸进来在他头顶揉了一把：“哪里不会弄了再叫我，别自己瞎捉摸，怪蠢的。”

简竞舟再次点头，这一次，顾长夏把门关上了。

简竞舟在床上躺的笔挺，硬邦邦的宛若一条木桩子，双手规矩地放在肚子上，只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门。

顾长夏衣服上的味道钻进鼻子里……嗯，香香的。

顾长夏一身睡衣穿的松松垮垮，上半身有一半暴露在空气中，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进来。

因为刚洗过澡，一双桃花眼似乎还沾染着浴室的水汽，显得雾蒙蒙。

顾长夏，无疑，外面这张皮子是极好看的。

这人行走在外，最是注重里子面子，但凡见人必须得收拾的人模狗样，叫人挑不出一点不妥帖的地方。而此人正经起来，偶尔装一装，戴副眼镜，也能勉强与“温润如玉”“斯文败类”等词汇搭上点边儿。

至于里子，顾长夏认为人生在世单看皮相万万不够，生而为人，必须得有丰富的涵养——大抵就是博古通今，学识渊博，与外人闲聊时能扯上点别人不知道的东西，以此来显示自己与常人的与众不同。

俗称装13。

而此时，顾长夏剥掉了那层虚伪的皮，如同那剥了壳的鸡蛋，也不是那么丑陋。

至少在简竞舟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来看，是能看的……

简竞舟视线盯着他脸，往下移，一条笔直修长的大长腿肆无忌惮地踏在床上，另一条腿则在地面上，整个动作不可谓不粗鄙。

……不仅能看，还十分赏心悦目。

简竞舟自带滤镜，眼睛眨了下，心不知为何忽然跳快了一下。

“你大哥是不是太帅了，都看呆了。”顾长夏缓慢而故意地收回腿，果然在简竞舟里眼里看到了失望，当下尾巴差点翘到天上去，一本正经虚伪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也会有像我这么好的身材。”

这句话的意思换种近似的说法就是：你还没用功，等你努力努力，也能考出像我这么高的分数。

乍一看是在夸对方，细细品味不难发现真实意思“你就是一货真价实的菜鸡，努力了也没用，我这么优秀，你没可能的，别想了。”

简竞舟果然十分上道，点点头，严肃地又盯着他的大长腿直勾勾的看。

顾长夏被子一掀，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简竞舟什么也看不着了，只好仰头去看他的脸。

“我有那么好看吗，值得你一直看一直看的？”顾长夏笑了下，歪过身手肘撑着脑袋与简竞舟对视。

“好看。”言简意赅。

“噢，那你随便看，不睡觉吗？”

“……”

顾长夏：“你说话啊，为什么不爱说话？你爸妈是因为你不爱说话才送你过来的吗。”

“没有爸妈。”简竞舟很喜欢这样，顾长夏的眼里只看得到他，好像他的整个人只剩下了与自己说话这一件事。

“哟，还叛逆呢。”顾长夏摸了摸小脸，啧啧，真嫩。

“大哥跟你说，叛逆要不得，怎么能说出没有爸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呢是吧。虽然我老娘有时候也挺不是人，但是好歹她也生我养我这么大。你还小，体会不到爹妈的辛苦。”

顾长夏苦口婆心好说歹说，希望能鼓励简竞舟懂事些，自己也能提前完成任务送他回去。

可惜这娃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任凭他口干舌燥背了一大篇陈词滥调，偏生没有一点动静，嘴巴紧的和河蚌一样，怎么撬都撬不开，只知道瞅瞅瞅，认认真真地瞅着他。

顾长夏在他脑门儿上使劲儿戳了戳：“喂，小孩，你能不能搭理下我，好歹给句话。”

“哦。”

“……算了，以后能多说说话吗？小小年纪，话这么少你爸妈不得愁死。不过也别像泥猴子一样话那么多，忒烦人。”

简竞舟抬了抬眼皮，一双眼毫无阻拦地看进了他的心魂。

顾长夏不知怎的，似乎被他那双眼睛勾了魂魄似的，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口深井，捞都捞不起来起来的那种。

这孩子，是真的，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