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从官珩挂掉电话，秋怀迟就再也没有睡着了。

官珩的话一直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秋怀迟承认，内心其实是有一点高兴的。既是因为找到同类，更是因为对象是他。

具体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取向问题的，秋怀迟已经记不清楚了，从小到大本来就不爱跟人打交道，即使是青春期，也对女生没有任何兴趣，宿舍里男生们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女生，秋怀迟从来不参与也不感兴趣，只是那个时候单纯地以为自己只是热爱学习。后来才意识到不是对当时的女生不感兴趣，而是根本就不会喜欢。

没有情窦初开过，也没有遇到情窦初开的人。

而自己对官珩和别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允许他靠近自己走进自己的圈子？喜欢和他贫嘴然后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放任他给自己取绰号然后礼尚往来也给他取绰号？手机不再关机怕随时会联系自己？微信回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多？控制不住想一直摸他的头发？上课时余光里都是他的身影？

如果不是官珩表白，也许自己还不曾意识到这些。为什么会这样呢？果然是因为他的笑容和那一缕呆毛太犯规了。

但，心里更多的是酸涩。他是个高中生，刚刚年满18岁，而且还是自己的学生。如果两人现在位置一样，无论是哪种情况，结局都要美好一些吧。而现在，现实的因素太多了。

依照秋怀迟的个性，喜欢就是喜欢，不隐瞒不遮掩，落落大方。可是现在对象是官珩，一切都被打破了。

自己的生活别人无论怎么指手画脚都不会在意，不为谁而活也不因谁而活，不去打扰别人，别人亦没有权利干涉。别人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在乎，只是他没法接受官珩受到伤害。

师生恋，同性恋，现在无论哪个都像一座大山紧紧压着官珩，也许官珩自己根本就不在乎，可是他不能不在乎。

秋怀迟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期待着天不要亮，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自欺欺人。他总隐隐觉得天亮了，官珩就会过来，还没想好要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去面对。

第一次想逃避问题。

可天总是会亮的，问题也总是会来的。

下午的时候官珩过来找他了，电话里听着声音语气倒还是和以前一样，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见了面，官珩的眼神先躲闪了。

坐了一会儿，官珩开门见山了：“我昨天说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秋怀迟靠着沙发晒着太阳，没有看他。

“那你怎么说？”官珩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秋怀迟，十指交叉不停地捏着。

秋怀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慢慢偏过头来看着官珩，声音还是低低的：“你今年多大？”

“我昨天过的生日，你忘了？”官珩觉得有点好笑。

“我没忘，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刚满18 ，而我25了。”

“So？”

“年龄差距太大，我不喜欢比我小太多的，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什么？”官珩知道有什么不好的要来了，声音开始有些发抖。

秋怀迟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对他说道：“我，不，喜，欢，男，的。”

官珩瞳孔缩了一下，嗓子瞬间开始疼了起来。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果然是最坏的结果。

他站了起来，扯着嘴角勉强给了秋怀迟一个有风度的微笑，非常小声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平静：“行，我知道了，抱歉打扰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

秋怀迟心有点疼。当看到他那副受伤的表情的时候，很想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地伸过手去摸摸他的头发安慰安慰他，现在不能了。不能看他受伤害，不能如他所愿，趁着还是萌芽就扼杀了吧。

日子回到正轨。

官珩没有逃课，每天都正常出勤，只是不再围着秋怀迟打转，不再堵人，没有了早安晚安，也没有了日常聊天。秋怀迟上课的时候，不再做小动作，不再盯着他看，也不再咧着嘴笑，低着头安静地看书，只有耳边的那一小撮呆毛一摆一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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