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2）

大盛朝自开国起便盛行舞乐之风, 这些年虽渐有衰弱之势，然在这京城富贵地, 仍有不少王公贵族争相追捧。

一座纪月坊, 历经百年而不衰，是与江山同寿, 足见舞乐之地位。

每年夏末秋初，纪月坊便会从全国报名的清白女子中挑选出百人，进入纪月坊成为所谓“月姬”。

这一过程美其名曰“抽花”。

在盛朝, 月姬的地位已然超过平常百姓, 若再能学有所成，在一年后秋末冬初的纪月典时登上渡月台，此后的路当是富贵荣华不缺了。

往年这个时候, 对纪月典最感兴趣的通常是京里公子哥, 贵女小姐们倒是兴致缺缺。今年, 傅汐如却邀上了姜拂月, 准备带着她出去转一转。

姜拂月巴不得能出去走走, 欣然应允, 脚步轻快地离去了。

傅汐如看着她那明显散发着高兴的背影，嘟囔道：“没想到大哥还学会哄女孩子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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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纪月典那天, 姜拂月早早便起来了。秋叶一边给她梳发，一边打趣道：“姑娘可高兴得像过年一样。”

用过早饭，先去了傅汐如那里, 两个姑娘坐在一起, 又是倒腾了一番, 才互相满意地点点头。

出门时已是辰时三刻，宽敞精良的马车载着两个人顺着街道前行。

“纪月坊离傅府可远？”

“小半个时辰呢，你想必没靠近过，不然前日定不会问我渡月台是什么了。”

姜拂月如今也只知那是月姬跳舞奏乐的地方，不知和印象里的那些戏台子有何不同。

两旁的街道又是她眼生的，姜拂月来了京城一个月，倒底还是没有机会全部走一遍。

傅汐如透过侧窗往马车前头望了一眼，转头笑道：“快到了，你往前看。”

姜拂月的习惯是撩开帘子看两侧的街道，听了她的话，这才好奇地往前方看了一看。

这一看，她便倏地屏住了呼吸。

一座圆形高台正静静地伫立于天地之间，自下而上越来越细窄。高台分层，镂空出一圈圈圆廊空间，皆飘着不同颜色的彩绸，透着股别样的庄重美艳。

“渡月台高十一丈，共十一层，始建于开国第三年，但凡入纪月坊之人，皆以能登上渡月台为荣。”

傅汐如的声音自后缓缓传来，姜拂月惊叹地看着那高出四周楼台屋宇一大截的建筑，仿佛能想象出月姬在圆廊上翩翩起舞的场景。

靠近了，才更觉这十一丈之高。两人下了马车，傅汐如带着她往一处楼台走去。

渡月台下方圆半里之内禁止闲人入内，幸而够高，围观百姓即使站在远处，也不影响接下来的一场视觉盛宴。

往年傅汐如也就在马车里远远地望几眼，今年算是沾了姜拂月的光。

渡月台不远处有座与之相呼应的雕花高楼，高十丈，正好矮了渡月台一层，却也是视野最好的地方。

“那些有意挑选月姬的公子王孙便都在这楼里了，由下往上，同渡月台一层层对应。”

最底层的门外把守着一队护卫，皆身着铁甲，手握长矛，见有人靠近，伸出一只手：“请出示玉牌。”

傅汐如从清风手中接过一块通透的长条状玉牌，递给他。

“原是相爷府上的。”护卫辨认过后，让开路，恭敬地请她们进去。

姜拂月听见傅洵的名头，好奇地冲傅汐如使了个眼色。这时，门内突然走出来一队女子，在这寒冷的天里，却都穿着浅色的薄纱长衣，行走间长纱轻扬宛如霞光，还伴随着阵阵香风。

她们怀里抱着各式各样的乐器，神色淡漠，右眼角处描了朵精致桃花，走动间竟落脚无声。

一队人目不斜视地走出去，像飘过一片彩色的云雾。

“这便是月姬？”走进门，姜拂月看什么都新奇，悄悄凑在傅汐如耳边问道。

傅汐如虽没有仔仔细细地看过一场表演，但了解得总还是多一些：“对，是月姬里的‘乐姬’。”

这两个称谓一样的音，她补充道：“月姬分为‘乐姬’和‘舞姬’。”

姜拂月好歹算是弄明白了。

傅洵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又是定国公世子，地位自然极高，他名下的位置被安在了最高的第十层，正对着渡月台。

一口气爬十层楼，向来不是这些个贵人做的事，三层一歇，画了足足一刻钟，两人才到了第十层。

饶是傅汐如控制力极好，都忍不住抱怨道：“视野倒是好了，可这爬上来可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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