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2）

天蒙蒙亮时, 帝后与百官便一同出城，直奔御山而去。眼下近午时, 迎冬大礼差不多到了尾声, 众人三三两两散开，收拾收拾准备回京城。

傅成渊独自一人拢袖站着, 山上风大，刮在人脸上格外寒冷。有人上前来打了声招呼，他心不在焉地应声, 继而继续眯着眼走神。

不远处是姗姗来迟的大盛唯一女将高锦淑。高锦淑正同帝后见礼, 殊不知这边有人望着她叹气。

算算姜拂月那丫头在他府上已住了大半月了，如今高家主心骨回来，定是要认祖归宗的。只是实在不知如何开这个口。

傅成渊想, 昔年高彧还在时, 也并未听说他与这个比自己小了足足十五岁的幺妹有何深切的兄妹之情, 大概对于兄长已逝世的噩耗还是能接受的罢？

毕竟转眼十六年过去, 当初就不深的情谊这时当更冲淡了。

他呼出口气, 鲜有这样紧张的时候。待看见高锦淑告别了帝后, 便要上前去说话。

“父亲。”

傅洵不知从哪里走过来：“暂且压下不提。”

儿子总是知道老子在想什么，傅成渊已习惯了傅洵的多智, 压低声音道：“为何？你高叔若是知道我将他女儿扣下不还，说不定今夜梦里便找我来了。”

“拂月是否高叔的女儿，父亲当比我清楚。”傅洵毫不遮掩地说出这个压在父子两人心头的秘密。

傅成渊定住, 又叹了口气喃喃道：“你高叔三十年的老光棍, 哪里来的女人, 哪里来的女儿。”

可姜拂月手上的玉不是假的，确是他当年手误送出去的那块。可见她也确实和高彧一同生活过。

既是被他承认的孩子不论是真是假，傅成渊自然都会护着。

“那丫头身世可深可浅，或许是你高叔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从路边捡回来的。又或有什么隐情，你眼线多，平日里要替你高叔好好护着。”

傅洵颔首，又道：“她还信着那套表面的说辞，因此一心想回高家。原以为这样糊涂下去也挺好的，如今想想，还是要她自己拿主意。”

高彧刻意留了两样东西，引导着姜拂月一路来到京城，大概想要的便是眼下的局面。回了高家，一生衣食无忧，大抵便是他能留给这丫头的最后礼物了。

傅成渊一惊，疑道：“你这意思，是准备将实情告诉她”

“她不问，我便不多嘴。她若是特来问，我是不会刻意隐瞒的。”

傅洵说得淡然，傅成渊却拧起了眉：“年纪小小的姑娘，你告诉她这些做什么？哪怕稀里糊涂做了高家的小姐，也是委屈不了她的。岂不知傻人有傻福的道理？”

傅洵忽的笑了，半真半假道：“她不傻。”

不过是因为太信任他，才会他说什么便将什么当作事实，也未想过深究。

“行吧。”傅成渊妥协，“那便等你先去问问，看她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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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拂月不怎么会刺绣，眼看着其他人一个个动作熟练流畅地穿针走线，红绸上随即便浮现一个个娟秀小字，她还发着呆不知道从何下手。

傅汐如几人抽空轮流教了她些简单的针法，才好歹能绣出东西。

绣完红绸，正殿里摆开宴席，在长公主这里蹭了一顿饭，众人告别过后便打道回府。

依旧坐着软轿到宫门换马车，几人俱有些累了，车厢里一时安静。先送齐书佩到了侯府，姜拂月才和傅汐如一同回到傅府。

人回到安玉院没多久，一盏茶方饮完，长安苑那边便来了人，请她过去。

一听见是傅洵找自己，姜拂月的步子便格外欢喜雀跃。秋叶忍笑拉住她，给系上件织锦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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