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2）
“出门？”姜拂月随口问道, “可知道往哪去了？”
暗卫答：“往城北去的，具体的属下不清楚。”他们这些养在府里的暗卫, 通常就是守家, 除了保护傅洵有时会外出，便几乎不出府。
姜拂月点点头, 没怎么放在心上。西婵离京半月，如今回来了朋友间的走动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目光转而落在那支插在竹筒里的羽箭上，她又问：“明日我出府, 你们也会跟在左右？”
“是, 世子说，过几日姑娘搬去高家，我们也要跟着。”
姜拂月一怔, 目露诧异之色。培养多年的暗卫, 竟随手就划了几个给她。
确认了身旁时刻有暗卫守着的, 她胆子肥了些, 心想明日从高府出来若是来得及, 说不定还能去长兴楼见一见高净州。
身边一直留着这个虎视眈眈的锦衣卫指挥使总是让人不安, 还不如去会一会，说说清楚, 大不了，请傅洵陪着一起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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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个阴天，虽没有雨雪, 但温度确是一样的冷。一行人如约来到高府, 姜拂月如第一次一样跟在傅洵身后走进去。
老宅厚重威严如旧, 某些地方似乎修葺翻新过，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眼前府邸来往的人似乎多了些，耳边还是叮铃作响的惊鸟铃声，却明显多了生气。
来迎接的还是那位八字胡的中年管事，他挂着热情的笑冲傅洵弯腰作揖：“相爷突来拜访，真是荣幸之至。”
他瞥见傅相身后那位女子，分明就还是当日那位。只是上次傅相没有介绍，他便继续当作没看见。
谁知这次傅洵微微侧了侧身：“这是我父亲好友的女儿，姓姜。”
“诶，姜小姐。”管事立即冲她也行了一礼。
傅洵问：“高将军可在？”
“在的，正在老夫人屋里，已派人去请了。”
两人坐下来，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茶和糕点。姜拂月握着茶杯暖手，眼睛却是不住地看向门口。
彼时高锦淑正坐在老夫人身边，相对无言，听下人禀报说傅相来了，她是松了口气的。自她十六岁不顾劝阻跑去前线，母亲已经不怎么同她说话了。
她起初也难过伤神，如今时日一久，更多的反而是无奈麻木。
她起身告别，对一旁沉默坐着的高苑苓道：“苑苓，我去前头接客，你在这儿陪着祖母解闷。”
高苑苓看了她一眼，手轻轻搭在胸口，眉头蹙起：“我突觉心口有些不舒服，还是先回去了。”
说完还捂着嘴咳了咳，高锦淑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她去了。
她走进前厅，一眼看见傅洵，神情还算平静，待目光一转瞧见边上坐着的姜拂月，反倒顿了一下。
姜拂月正期盼着，便望见门口走进来一位穿窄袖玉涡色长裙的女子。女子个头高挑，约摸三四十岁，皮肤偏小麦色，行走间不似女子小碎步，而是大步迈着。
她意识到来人的身份，倏地挺直了腰背，双手隔在双膝上，乖巧极了。
“傅相。”高锦淑朝傅洵拱了拱拳，声线清晰。
傅洵略回礼，姜拂月已轻手轻脚走到了他身后，不时看一看她。
高锦淑打量她身形一眼，偏觉有些眼熟，像是前两日在小园门口瞧见的那个，难道真有这样巧的事？
她暂且没作声，问傅洵的来意。
“大概一个月前，有个男人来到我府上，自称是高叔。”
“什么？！”高锦淑耳朵里嗡嗡响了一声，语调骤然拔高，“真是……大哥？”
“不是。”
“……”高锦淑这会儿要是带了刀，估计一刀砍过去了。她皱了皱眉：“那是什么意思？骗子？”
“戴了张人·皮面具，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
高锦淑被牵动了情绪，望着空处有些出神：“十六年了，京城里记得兄长的人也不多了，谁会用他的脸来装神弄鬼？”
傅洵道：“人·皮面具一撕下来，人便死了，什么都来不及问。”
高锦淑记忆里的高彧还正值壮年，不禁问：“他是哪里露了马脚？人·皮面具得之不易，定然早就将大哥的性格经历研究透了，轻易不会露馅的。”
傅洵便看向姜拂月：“运气不好，恰巧碰见这丫头到府上，给揭穿了。”
“她？”高锦淑不解。
“拂月，叫人。”
姜拂月清了清嗓子：“咕……”她没声了。
高锦淑笑了一声：“小姑娘怎么了，我可怕吗？”
她心一横：“小姑姑！”完了偷偷注意着她的反应。
高锦淑一脸茫然：“……叫谁姑姑呢？”
傅洵：“这是高叔的女儿。”
“？？”高锦淑扭头盯着姜拂月的脸看了半天，难以置信，“傅相莫开玩笑，你不如说是我二哥的女儿，我还信一些。”
高家二郎多年前便战死沙场，她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对姜拂月的身份是完全不信的。
傅洵料到她不会轻信，老实说，放到谁头上大概第一反应都是不敢相信的。
他侧头看着姜拂月：“你小姑姑不信你，你准备如何证明？”
姜拂月懵了一瞬，她与父亲生活。在桃元县，同当年京城里的高彧完全错开，和高锦淑根本没有共同记忆。
她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那日在宋府，似乎高净州便是凭着她舞的一套剑法识出她身份的。
姜拂月作为高彧的女儿，身上传承了太多他的痕迹，这些都是抹不去的。
“从小父亲便教我功夫，那我便舞一套剑，兴许高将军会觉得眼熟。”
“你会功夫？”高锦淑惊讶，她叫来下人去取她的剑，一边问，“前两日宫中迎冬礼上，那个弯弓射红绸的是你？”
姜拂月不知当时她恰巧自园门经过，愣了一下：“是我。”
高锦淑眼中露出几分赞赏：“箭用得不错。”
姜拂月莫名被夸了一句，顿时放松了许多，正巧下人捧着剑上来，她握住剑柄，面朝高锦淑粲然一笑：“我剑使得更好。”
她眼底尽是自信的光，这个方才还乖乖软软的小姑娘，一握住剑，整个人便不一样了，眉眼带着逼人的灿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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