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1/2）

半月前才经过了皇帝二十生辰的宫宴，场面不比今日小, 此番年节再入宫, 反倒显得稀松平常, 至少没那样拘谨了。

不过因着皇帝未册立皇后, 女眷们只需去后宫拜见太后即可。

“说起来, 陛下三岁为帝, 如今也二十了, 不曾想过立后么？”姜拂月两人随大流觐见过后, 并肩走着去偏殿领太后赏赐各家女眷的年礼。

傅汐如道：“原先听说过一点风声，前两年还有大臣前仆后继请求早日立后的, 太后娘娘不肯。”

姜拂月讶异道：“为何？”

“大概是想挑个最好的吧, 可如今的状况……”她压低声音, “用我父亲的话来说, 朝中大部分都不希望陛下强大起来，而立后最容易拉拢皇后母家，这可不是那些老狐狸想看到的局面。”

傅汐如似有些可怜这个处处被掣肘的年轻皇帝：“要立也只能立个家世平庸的女子, 陛下愿不愿意不知道，反正太后娘娘当场就将那张备选名单撕了。”

姜拂月沉默一瞬, 不由想起那个偷偷摸摸来她院里看狗的秦兆俞来。当年三岁就被推上帝位, 于他自己也是没得选的吧？

傅汐如又同她凑近几分，几乎胳膊贴着胳膊：“不过, 没有皇后便算了, 陛下后宫佳人, ”她伸出五根手指头, 蹙眉道，“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

姜拂月不以为然道：“美人在喜不在多。”

“嗯……说的也是。”她点点头，暗示道，“我大哥八成便是这样的人了。”

姜拂月斜她一眼：“噢。”

“……”傅汐如有时候真的很气，为何两个当事人平静得很，偏她这个旁观者要急死了。

太后这边赐给各家女儿的年礼大都差不多，唯有像傅汐如这样家世格外显赫的，才能得一份更贵重的，以显偏爱。

“太后懿旨，傅府嫡女傅汐如，赐花礼——”

“臣女谢太后。”

遍数京城贵女，能得这个花礼的也不多，大多是低一级的月礼罢了。

“这位小姐是……？”管事的嬷嬷捧着名册笑眯眯地看了傅汐如身边的姜拂月一眼。

“高将军是我小姑姑。”

“原来是高家小小姐，奴婢失礼了。”嬷嬷倒听说过这位流落村野十六年的贵小姐，只是头一次见罢了。她熟练翻开名册，对照着忽而一愣：“这……”

她惊讶地看了姜拂月一眼，继而扬声道：“太后懿旨，高府嫡孙女，赐花礼——”

在场的人尽皆被这一声吸引而来，若说傅汐如得花礼便罢了，那是人家生得好家门，羡慕不来。可高将军府邸虽也不俗，但岂能和定国公府并肩？

“前面受花礼的不是清王爷家的小郡主，便是齐阳侯府嫡女，将军家的孙女，这是抬高了？”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姜拂月自己也是愣愣谢了礼，拉着傅汐如赶快离开了。

两人站在不显眼处大眼瞪大眼，半天想不明白：“上次我来太后宫里，还是多亏陛下来救场才顺利离开的，怎么就突然这样抬爱我？”

傅汐如揪着衣袖忽然一惊：“觐见之后，大部分人打道回府，唯有受花礼的几个会再被太后娘娘留下用饭。先前没和你说，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联想起上次太后想留她用饭没留住的事，姜拂月不禁佩服这位太后娘娘的坚持不懈：“往年这席饭一般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以长尊的身份教导一番罢了。不过太后娘娘性子自由，常常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姜拂月抿了抿唇，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太后对她虽谈不上敌意，但总觉得提防试探着。

她能想到关于太后的事……便只有父亲珍藏多年的那副画像了。

“要不……”傅汐如不知什么情况，但还是提出了解决方法，“你便直接回去，我同太后娘娘说你身子不适便是，左右她也不能差人将你绑到饭桌上。”

姜拂月思索道：“算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去看看。”

兴许能从太后这里，知晓一点从前父亲的事呢？那也不枉她走这一趟了。

上午巳时过后，宫殿里人便走得差不多了。两人很快由宫女带着，往殿后的住处走去。

天气冷的缘故，饭桌设在铺着地龙的暖屋里，叫人脱了外裳用饭，既轻便又不会着凉。

她们到的时候，屋里已经围着桌子坐了好几个人，各个拿眼睛不动声色地往两人身上瞧。

里头似还有一间屋，垂着两层遮挡视线的细珠帘，太后齐云霜安坐在里面，虽自己看不见谁来了，但自有宫女进来轻声禀报。

“可来齐了？”酥软的声线响起，屋里头鸦雀无声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宫女默点人数，温声道：“回娘娘，还差一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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