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1/2)
宋府的马车在琼玉楼停下时,正是巳时刚至,三月帝都还略有寒意。
并不炽热的阳光倾洒而下,琼玉楼前京贵云集,明锦记得这场雅会可曾轰动一时,虽明面上是太子筹办,然实则是李氏在背后操控,为当朝那懦弱无能的傀儡太子博一个贤良名声。
明锦扶着婢女手肘,踩着矮墩款款走下马车,仪态端方,明铛微动。
帝都的贵门女子们皆有不成文的规定,最是尊崇端雅娴静,连行走落座都是极为讲究,钗环步摇要轻晃不荡,才显娴雅静好。最是不屑那轻浮举止,若谁行走过快,钗佩叮当,便是有失贵女风范。
而明锦素来是这帝都最受赞誉的名门贵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是满京楷模。
明绣随在其后,略略抬眼见着那端雅大方的身影,心下凛然,愈发小心谨慎起来,半分不敢轻慢,是那个怕落后一筹。同是宋府的女儿,宋明锦能做到的,她宋明绣必不会差。
芍药扶着自家姑娘手腕,却见明锦驻步而观,并不急着入内,反而瞧着琼玉楼那金贵的匾额出神,她轻轻碰了碰明锦手臂,小声提醒:“小姐?”
明锦方回过神,视线却没挪开,眼底略含笑意,“以前竟未曾注意,这琼玉楼的名儿取得真好。”
明绣甫一下马车,就听闻明锦问她,“四妹妹可知是何人所取?”
明绣抬眼瞧了瞧,略略思索,莞尔笑道,“我常束深闺,不及三姐姐见识宽广,不曾知晓,还请姐姐解惑。”
眼下之意,隐含自己谨慎克己,只待在闺中,不曾时常抛头露面,那会知晓这些。看似夸明锦见识宽广,亦暗指她时常露面这些场所。
她这话一出,明锦就轻拧了一下眉,又瞬间舒展。暗自嘲笑自己往日粗心,若是上一世的她,必然是听不出那话中深意的,便真当她是在夸赞自己了。
明锦轻轻含笑,与明绣并肩缓步朝内而去,一面道:“听闻是当朝吏部尚书孟湛大人所取,还未此赋诗:空庭玉树折琼枝,赠与春秋未归人。再领略楼中风雅光景,当真是妙哉。”
明绣含笑,虽是并肩而行,却时刻注意步子绝不快过明锦半分,“说起这位大人,我也曾听婢子嘴碎过几句,听说还是当年新科状元郎呢,模样俊朗,年纪轻轻便官拜吏部尚书,算是我朝一段奇谈了。”
“是呢。”明锦面上始终是端雅温和的笑意,不深一分,不浅一分,看着一副娴静模样,不过这回,话里也带了几分笑意,“不曾想四妹妹常居深闺,亦是见识多广,对孟大人了解甚多。”
言外之意,小道消息真不少。
明绣一顿,步子便落后了半步,“也是听婢子们闲碎了几句,当不得真。”
却未曾再听明锦开口,她抬眼瞧了瞧前侧半步的那道侧颜,眼底暗暗有几分异样情绪,片刻又掩去。
前方有个乌帽的小内侍过来,在二人面前躬身见礼后,才道,“三殿下说在占了位置最好的雅间,知晓二位姑娘喜欢沁园的戏,请二位姑娘过去一同观赏呢。”
芍药一听,眼神一亮,“三殿下真是体贴,三小姐,我们......”
“芍药。”明锦打断芍药的话,瞥了眼去,芍药自知多言了,连忙下低头。
明锦并未即刻应允,她记得上一世便是与赵觅同一雅阁看戏,当时满心欣喜,也未多思量,闺中女子与外男共居僻静雅阁,这日后便传出不少蜚语,她还被爹爹罚了闭门思过。
“三殿下有心了,只是今日我姐妹二人独自前来,并未与家中哥哥同行,如此贸然之举,怕是不妥,请小大人替我谢过殿下好意了。”她轻轻倾身回礼,那内侍亦是连连躬身,应了下去。
待人去后,眼尾扫过明绣脸色一抹失望之色闪过,明锦笑了笑,“妹妹似有遗憾?只是今日哥哥们都未曾前来,你我二人单独去了,恐惹人诽议。”
“我只是觉着,难得看一回沁园的戏。”明锦连忙收敛了神色,换上一副嫣然笑意。
明锦道:“若是喜欢,改日禀了爹爹,将戏班子请到府中便是。”
“姐姐说笑,爹爹最不喜听戏,我是庶女,身份低微,不敢有此之举。”她说着,眼神暗了下去,有几分胆小甚微的委屈,这般模样,最是惹人怜爱。
别说男子若见了,该如何心疼这般可怜模样,上一世的明锦,也时常心疼怜爱这个看似谨小慎微的庶出妹妹,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可谁知......一颗真心喂了白眼狼。
明锦将心底冷笑压下去,面上情真意切地望着她,上前一步握着明绣的手,“无妨,四妹妹若喜欢,改日我就去跟爹爹说,就说是我想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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