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秋收(3)(1/2)
“评价一个人,不是看他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你错就错在,太容易被言语影响,还有,太喜欢把人标签化。我从未看不起你,我也从没觉得你骨头轻贱,相反,我觉得你骨头太硬,该被挫挫锐气。就因为我有一个调教师的身份,所以你总觉得,我对你,像是在对小奴;所以你总是心里膈应,我怎么罚你,你都觉得是在侮辱你;所以——我没什么好跟你解释的。你自己想得通就想,想不通,你就继续觉得我在侮辱你吧。你非要钻牛角尖,难受的,反正不是我。”
钟坎渊的指节曲起,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他不喜欢说教,更从不解释,因此今天耐下性子一条一条说给少年听,是在疼他了——如果忽略少年此刻的姿势的话。
元学谦此时此刻,被一身束具束缚着摆成一个跪伏的姿势——他的一双脚踝戴着脚铐中间连着一根坚硬的铝管、将双腿最大限度地撑开;双手被反铐、折在身后,臂弯处被一截银管铐住、不许他弯折手臂;脖子上拷着一个金属项圈,项圈一边接着他腿间的铝管,一边又接着他手腕上的手铐。腿被撑开,腿间韧带似要被撕裂般地痛;手臂被倒吊,反折得弧度似要把他肩胛骨生生折断;臀却被顶起,脖子和****强行收短的距离让他不得不自己高高翘起屁股,最要命的地方便是这里——袒露的**中间,赫然插着一个***!少年整个身体都被最大限度地打开,他根本无力抵抗,只能任由隐秘那处被强行撑开,凉风无情地顺着被**的**里刺进去。
就在片刻之前,少年被男人强行带上了周身的束具;他反抗了,却被轻而易举地制服。
因此,少年此刻一个字的说教也听不进去,他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顺着倒流的血管涌向大脑,他愤怒地质问:“那现在这样算什么?!”
钟坎渊冷哼:“跟我叫板,不该吃点教训?”
他好似对少年此刻的难堪视而不见,继续他的说教,声线稳极了:“元学谦,什么叫风险投资?如果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已经拿到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然后我才下结论说,这是个聪明的孩子,这算风投吗?这不算,这是马后炮。很多人说,看不懂奕盛的投资理念,觉得我什么行业都投,好似很杂乱。那是他们太蠢。因为我投的不是行业、也不是企业,而是人。我要做的事情,是在这个孩子八岁的时候就看出他以后能上哈佛并且投资他,这才是我的本事——甚至更早,在他三岁的时候就下这个断言。”
“我选古旸的时候,他才十六岁,虽然他被伦敦大学破格录取,虽然他生在一个建筑世家,虽然他自幼师承苏国建筑大师苏友光,却依然是个连一幅像样的作品都没拿出来过的孩子。那时候谁也不看好他,多少人骂我,说我轻易进入自己不懂的行业,太过莽撞,说奕盛终于要遭遇滑铁卢;还有说的更难听的,讲我是看中了古旸的脸,说我是准备包养他。这些流言我一个字也没让它们传到古旸的耳朵里,我只告诉他,认真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教他。现在,还有人敢质疑我的眼光吗?”
“所以说,普罗大众总是愚蠢的。当初咒骂我的那帮人,也正是今日吹捧我的人。舆论,也总是容易操控的。我从来也没有指望,能被那些愚蠢的人理解。”
这他妈的什么狗屁理论?!
元学谦火了,他的心被狠狠刺痛,他不管不顾地讽刺道:“钟总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您是高高在上的幸运儿,您是什么家世?!您含着金汤勺出生,没尝过我们小老百姓的苦,您知道每日为生计奔波是什么滋味?您凭什么说世人皆愚蠢?何不食肉糜!您就是昏聩痴顽!”
“终于肯说心里话了?”钟坎渊的声音冷冷的,他话锋一转反问道,“我的家世?我什么家世,恩?说啊!”
元学谦被他一噎!
他还真不知道钟坎渊的家世背景,只是以男人这种大少爷般的作风,想必肯定出自名门望族!
他毫不犹豫地顶回去:“……反正您就是养尊处优!”
钟坎渊的语气凉薄极了:“我收你之前,好歹把你祖籍何处、父母职业都翻了个遍;你跟我,就看了一个奕盛?”
“钟坎渊你查我?!”
一瞬间,少年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为什么男人会知道他打没打电话,为什么男人会知道他几点几分去的医院——因为他查过他的通话账单和信用卡单!不,不仅如此,男人不仅查了他,按照这个说法,还查了他的家庭!
这个混蛋!竟然背地里调查他?
钟坎渊说道:“我总得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帮别人养孩子。免得将来发现自己养大一条蝮蛇,悔时已晚。”
元学谦愤怒极了,当下骂道:“您简直不可理喻!”
钟坎渊直接:“是你太幼稚!”
混蛋!
元学谦气得奋力挣扎,周身上下却尽数被束具锁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他气极了,却偏偏什么反抗都做不了,索性愤怒地喊道:“对,我就是幼稚!您说要教我,我就幼稚地信了,谁知道您只是一次又一次刑讯我!我下了多大的决心今天才来主动跟您服软道歉,您却一点也不领情,还把我狠罚一顿!谁家的小朋友不跟长辈撒娇啊?您居然扇我两耳光!您还说都是我的错!”
他越说越生气,竟是被气哭了。
眼泪一流出来,好像脑子里的水也流了出来,被愤怒冲走的理智便归了位——我在干什么?难道之前的教训还不够?难道舞台剧台本上写的还不够清楚?我怎么会想到去跟男人硬碰硬的?!
可话已经说出口,开弓没有回头箭,少年带着浓浓的哭腔,包含着眼泪却是转了话锋,极富有技巧性地继续控诉道:“又不是我觉得跪您是作践自己,是您从来都看不起我!您觉得我配不上您,我不配做您的徒弟!您就是在惩罚小奴!不,我还不如一个奴!主奴关系还是建立在平等自愿的前提下,我这算什么?呜呜呜——您一点都不疼我,还说我幼稚!您太过分了……呜……您就是在欺负我!”
他这一通富有技巧的控诉,配上满脸的眼泪和浓浓的哭腔,明面上是控诉,内里却透出撒娇示弱的情绪来。到这一刻,他也无法完全地卸下心防来。
钟坎渊看向少年的眼神有些复杂。
那眼泪是真的,不甘是真的,控诉也是真的。
宁可直面丑陋的真相,也不愿接受美丽的谎言——这就是钟坎渊。
他像每一个悲观主义者一样,总在竭力触碰着最深的阴暗之底,越完美华丽反而令他越不安、越疑惑,唯有当那段深渊的底部真正来临之时,才反而能令他踏实——至少,他触到了底。
并且,这底是如此的浅,他甚至能轻描淡写地松一口气——“不过如此”。
至于少年擅自加上的那一点点小技巧,清清楚楚地落进男人眼里,却被他解读为一种讨好;正如没有哪个帝王会介意妃嫔为了俘获圣心而耍一些小手腕,因为此时的算计,意味着在意。
钟坎渊扬起下巴:“认个错,我替你把这束具解了。”
又是一个没有“否则”的句子,他的威信立起来,便越来越不需要这个词了。
“……”
哪有自己不道歉、要刚控诉完的人先低头的?
元学谦拒不开口。
钟坎渊冷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抬腿就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眼看着男人离书房的门越来越近,少年终于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句:“师父……”
他吞咽了一口唾液,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肌肉都被撕裂了般的疼痛,他又补充了一句:“……我错了。”
钟坎渊站在离门不远的位置,并不回头,只冷声问道:“错哪儿了?”
“……”少年乖乖地答道,“不该跟您顶嘴……不该对您的惩罚提出异议……”
钟坎渊这才转过身来,扔给他一句:“我以为你罚不怕呢。”
“……”
怎么可能有人是罚不怕的……
“我不喜欢用束具,但,你可以是例外。”
男人一边说着威胁力十足的话,一边朝他走去。
元学谦过了很久才想明白,“我不太喜欢用束具”的意思,不是不喜欢逼迫他,而是要他在没有束具的条件下自己忍耐。
咔哒——
牵引手腕的链条率先被解开,被反吊的双手顿时落回腰上,暴起的青筋复位,元学谦感受着血液重新顺着肩胛骨流入手臂,温暖而酥麻的触感。
他闭着眼睛,卸下一口气来,开口说道:“我能再问您一件事吗?如果您不愿意听,就当没听见。”
未等男人回复,他便继续说道:“您刚刚说,不希望自己养一条蝮蛇。那您……您会不会介意我……算计您?”
臂弯上的银管被解开,手腕上的手铐也被解开。
少年毫不犹豫地把双手从身后抽到了胸前,用手肘撑住地面。他终于可以不用像牲畜一样、需要用脸颊贴着地面来支撑身体了。
钟坎渊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你算计我什么?”
“就之前……”少年有几分心虚,“……你说的那些。”
钟坎渊说道:“人知道替自己打算,是好事。我指的‘算计’,和你说的‘算计’,不是一回事。放心,我如果觉得你人品有问题,一开始就不会要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