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旧别枝(1/2)
谁也没想到,这一场灾劫,断断续续持续了几十年。
玄黄岛上,风云涌动,魔氛诡谲。
渡口处可见海浪翻腾,仿佛怒兽咆哮。
一人驻足撑伞。
非常君面不改色,悠然望向那天色乍变之所在。
“无云,你说,结果如何。”
江无云沉思片刻,道:“不知道。”
“哈,此战君奉天孤身,怕是艰险了。”非常君的评价中听不出是何情绪。
……
风声凄然,扬起黄沙滚滚,入眼仿佛是无间地狱,鼻尖的血腥味萦绕不散。
“奉天逍遥缺少一人,你注定失败。”
极招对决,君奉天劲差一分,鬼麒主轻摇白骨森罗扇,出言讽刺,一张鬼面具遮掩了全部神情,宛若恶鬼索命。
“他,从来不曾离开。”
君奉天站起身来,虽微微低着头,嘴角已然是一抹血迹,却气势如虹。
双剑齐出,他手握神谕,面色不改坚毅。
“哦?”
……
非常君与江无云同时感受到了灵气的涌动,而觉龙海之上的玄黄岛,就是无形漩涡的中心。
两道光芒冲天而起,剑意凛然,划破天际,鬼氛为之一扫而空。
“神谕、正法。”非常君推测出两道剑气的来源。
然而,
不过片刻,剑芒突然消散,灵气逸散,森罗鬼气重新笼罩玄黄岛。
“嗯?”非常君沉吟一声,“玄尊之双剑亦难敌鬼麒主吗。”
“持剑之人尚差几分火候。”
江无云的声音少见的凝重。
“无云希望君奉天赢?”
“君奉天不能输。”
输了,便是白费了牺牲,辜负了期望。
……
“因为你,多少家园破碎,多少苍生哭泣;因为你,无数生离死别,无数人间悲剧。就算你身在无间,我也会追至十八炼狱,因为你,就是我今生必杀的对象!”
……
江无云忽然有些意动。她听见了。
非常君没有听见,他不如作为灵的江无云敏感。
天地同悲,草木泣语,江无云感觉到了。
就如同初见黝儿时,她听见了树下抱膝独坐的孩童心中的哭声。
不只是君奉天之语,更是他的心。踏过血河枯骨,经历过痛彻心扉,满身凄凉,却脚步不停,决心因为痛苦而更加无可撼动,前路已然无惧。
这正是,“人”啊。
……
“天剑禁招,向天——借剑!”
……
天现巨剑,携万钧之力,直坠玄黄岛。
轰然一声,尘埃落定,江浪沸腾,玄黄岛开始缓慢摇动,似乎将要沉入海底。
却见一道庞大鬼元似乎穿越空间,直向渡口的局外人冲去!
非常君神色一凛,但是他慢了一拍。
他不及江无云快。
一道柔和的劲力将非常君推得往后了半分,伞脱了他的手,正挡住那道鬼气。
非常君面色有些难看。他从不对江无云设防,更没想到在这时——仿佛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出现意外。
朦朦胧胧的雾气自虚无浮现,缭绕在那把他无比熟悉的油纸伞的周围,只隐约可见阴影轮廓。
“非常君,我无事。”
江无云的声音有些缥缈。
非常君放下了一半的心。
“现下是何种情况?”
“唔……”
雾气中传来江无云有些头疼的声音。
头疼如何解释。
就像当年初见时,不会解释的人引提问者进入了梦乡,但如今这个办法显然不行了。
油纸伞的轮廓光影晃动了一下,仿佛有人侧身握着它,将其轻轻搭在了肩上。
非常君挑眉,若有所思。
雾气渐散,佳人绰约。
非常君叹息:“非常君还道,怕是一生无缘得见无云的真身,不想今日却是有幸。”
素纱轻薄披身,慵懒肆意,裙裳上绣着若隐若现的白花,乍见仿佛是伊人撑伞立于清晨仍沾着点滴露水的白花丛中,再定睛,一切又似幻影飘然不见。
江无云赤着脚,青丝不束,黑眸静谧。
“可……”冷?非常君想问,出口了半个字又觉不对,在心里嘲笑自己一番。
“不冷。”江无云转过身来,摇摇头回答。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
她能听得见。
此刻动起来,仿若仙灵的人多了一丝真实。
眉间一点深蓝色印记,倒平添半分鬼气,使人想起了山中精怪。
“那道鬼元?”非常君的视线落到了江无云的眉间,他有着鬼族血脉,对鬼气的感应也算敏锐。
刚刚他反应不及,其实是因为——那道鬼元并无恶意。
“稍后详说,”江无云望向即将沉没的玄黄岛,“先上岛走一趟。”
……
满目疮痍,毫无生机,一片荒凉。
枯骨。血腥味。
其实江无云怀疑,玄黄岛站前与战后并无什么两样。
踏上黄沙,江无云肩上的油纸伞伞面轻转。
一滴。
从江无云面前落下。
仿佛是苍天降泪。
为谁而哭泣呢?她心里没由来地问自己,又抬头望望天。
一片茫茫然。
雨不大,一点一滴却仿佛有着神奇的力量,将地龙的怒火平息。
非常君悠然而来,仿佛此时方信步追上江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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