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栖清霜（1/2）

玉离经直到目送着那白衣身影踏入昊正五道，鼻尖若隐若现的白花香完全消失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那玉佩上所雕刻图案的寓意了。

罢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他又怀着几分期望，在昊正五道的大门口站了一会儿，见毫无动静，不免自嘲一笑，才转身离去。

虽追随亚父来到儒门修习，但如今他也不过一介普通儒生，根本无机会与亚父相见。

还是见不到亚父啊。虽然昊正五道并非禁地——每过一关且品行高洁者，可由其守关尊驾相助的规矩早就流传，时不时会有或初出茅庐或心有执念者前来挑战，当然其结果多为失败沮丧而去——而亚父还未正式接任第一道，常在第三关与剑儒尊驾切磋交流，非过关者难能得见。

不如回去继续精进自身修为，也好过在此虚耗时光，希望有一日……能与亚父、前辈他们并肩。

……

江无云已经从玉离经处听说，昊正五道第一关如今还是暂且无人，于是便径直步向第二关。

玉凤台。

抬眼只见一处幽静之所，绿荫掩映间，清风徐来。

“拟把寒月对流觞，醉幽篁，碎语前廊，”手持白玉梅枝的温婉佳人缓缓转身，轻灵翩然；面纱半掩，红衣飘动，更添几分神秘，“但使瘴来愁清霜，尽淘荡，平涤泱漭。”

凤儒无情·映霜清。

暗香浮动，静谧片刻。

江无云是在等着凤儒先开口。

凤儒则也是等着闯关者先开口。她精通术法，体察入微；玉离经只不过稍稍有所感觉，江无云修为高深，而凤儒却几乎可以肯定对面的是一位高手。

神魂浩大，一举一动间暗合天地。

以鬼族之身修得如此正法，倒不得不让人深思。

以往来闯关者，除了江湖人，也有部分儒门之人。三教中，佛、道各有自己的底蕴，谁会没事干跑来昊正五道闯关，那不是砸场子吗？儒门自己人大都清楚昊正五道几位尊驾的实力，偶有轻狂小辈，凤儒此处的心魔之考也能让他们冷静下来，羞愧而去；至于其他儒门内部的有成者前来，心中所愿多非一己之私，首关问心简单不过，为正道出力之事几位尊驾自然也就顺水推舟。

如江无云这般来者，还是首见。

此刻昊正五道其余几位尊驾几乎都在关注。

凤儒此关，说简单则简单不过，说难则难上加难，试探闯关者心性与来意，再合适不过。

“哈，”凤儒终归是洞悉人情，大约看出了如静渊沉璧般的白衣姑娘是何性格，轻笑着先开了口，“阁下可是欲一闯昊正五道？”

江无云略微思考。

“欲见御命丹心·君奉天，可是一定要闯关？”

哦？是来寻君奉天的。虽看起来并无恶意，但还是略做试探以求保险。

“然，”凤儒颔首，“规矩不可废。”

一闯倒也无妨，江无云干脆答应：

“吾愿一试。”

说“试”，看似是谦虚，然而不做纠缠、干脆答应，就不知是根本不了解昊正五道还是对自我极有自信了。

其实凤儒是想多了，也许该说是儒门众人的通病罢。

她思付着，水袖一甩，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了石桌上的杯盏。

当真是倩影绰约。

“饮下这杯问心茶，便是此关考验。阁下需知，一旦饮下，面临的便是心海魔涛，见到的将是最不愿见之景，若欲还头，现下还来得及。”

“多谢提醒，”江无云向红衣佳人点头示意，走上前去，举杯闻香。

好茶。

她轻抿一口，苦涩非常，几乎立时顺着舌尖直抵心头。

再一眨眼间，她面前已非幽静之所，而是无尽虚空，遍布黑暗的意识深处。她盘膝而坐，手中握的也非茶杯，而是指挑琴弦。

琴横膝头，白衣染血，青丝凌乱。

“无云！”熟悉的一声提醒，一道浩然剑气几乎擦着她身前而过，将索命的死神之镰击偏了半寸，避免了她被一刀劈成两半的悲惨结局，“不可分神！”

一击虽落空，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死之神并未后退，反而微微俯身。

冰寒的死亡触感蔓延，跗骨而蚀，江无云的额头上滑落一滴冷汗。

“在此时分心。小云儿，你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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