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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走无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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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云刚刚所重复经历的,其实不仅仅是心魔之关,否则怎会有缺漏不同。这是凤儒配合着问心茶所施展的实实在在的幻术。杯盏问心,受术者心中所困,便是眼前所见,但术法毕竟没有那么细致到足以完全复制那样的一场战斗。

诛神之战。

幻境中的场景,凤儒作为施术者,自然也能得见,此时心中不免有几分惊疑不定。

但是儒门中人,说好听的是重礼法,说不好听的便是顾面子。因此凤儒表面上气度未改,柔声道:“阁下此关已过,请往前方。君奉天应当正在第三关。”

想了想,凤儒还是称呼了“阁下”。幻境中所见也还有诸多疑点,江无云此刻的鬼族之躯也有所不符,定论倒是不急于落下。

江无云微微俯身谢过,往第三关而去,徒留清晨的白花香若隐若现。

凤儒在原地又静立片刻,起手捻一道法决,一只灵火凤凰幻化于她掌中,鸣叫两声,盘旋着向昊正五道顶峰而去。

此事还需知会皇儒与侠儒一声。剑儒那边倒是没机会提醒了,若是施法,八成会被江无云撞上,那便不免有几分尴尬。

……

昊正无上殿,昊正五道最顶峰之处,威严肃穆。

皇儒无上·蔺天刑在得了凤儒传信后颇有几分烦躁。

江无云。这个名字……

……

葬剑坟。

不愧此地名,入眼便是一片荒凉,随处可见残剑、断剑,或半掩在沙土当中,又或直直矗立,仿佛记得曾经的骄傲,不舍跌落。

葬剑。葬剑之人,当是心疼它们的吧。

江无云第一眼便看到了在这一片荒凉中单臂支撑着头,斜斜倚靠,翘着二郎腿的黑衣老者。一支简朴的木制拐杖正杵在他身侧,旁边零落地堆着几坛酒。

他眯着眼眸,好似是睡着了,完全不在意此地的芜杂,不在意泥沙沾身。那一头灰白的微微带着卷儿的散发与面上沟壑昭示了曾经的风霜雨雪。

昊正五道第三道守关者,剑儒无涯,命夫子。

江无云扫过一眼,君奉天不在。

“诗酒江南剑外身,眼惊幻墨带天真,”老者的声音略微沙哑,一边念着,一边用放在膝盖上的手打着节拍,单腿悠闲地左右晃动,“是谁不道君无对?世上元来更有人。”

似梦似醒,这一份悠闲,是历经沧桑,留下过永远的遗憾之后,沉淀了岁月的悠闲。

诗号声中,凛然剑意已然直向踏入葬剑坟的白衣来者而去!

江无云不动。

穿空凌厉的剑意,却在袭至她面前的时候,回转而收,平和中正。

收发自如。

命夫子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高兴:

“哈,女娃儿,你叫什么名?”

江无云缓缓说出了许久未曾用过的名号:

“沉雪遗弦,江无云。”

剑上巅峰,有值得她认真的理由。

“哦?”剑儒翻身跃起,手撑拐杖,稳稳站定,眼神清明,无半分睡意。

面前的白衣姑娘气若沉渊,黑眸映月,似乎装着一潭照影静水。

他一笑,手上暗劲已发,顺着拐杖传到地面,一坛酒高高跃起,又稳稳落在江无云的身前,惯性被神奇地卸去,酒坛无半分损坏。

“喝了这一坛酒,此关便过。”

江无云哑然:“尊驾,既已过关,何必还要让吾饮酒。”

命夫子拿拐杖敲敲地面,从鼻子里挤出不满的一声哼。

“哼,你可别瞧不起老颠我的酒,绝对够烈。”

江无云坚定地摇头:“不能饮,吾是来寻君奉天的。”

命夫子吹胡子瞪眼:“不饮那便拔剑,接下老颠我的万剑天岳。”

“我不用剑。”

“我可以教你。”命夫子咂咂嘴,如此说。

“我无执剑之心。”江无云道。

“你有。”命夫子正色。

“嗯?”江无云沉吟片刻。这恐怕是剑儒真正想谈的。

“在汝心中,何谓剑?”命夫子问。

“剑者,器也。”

江无云只答本质。她不是剑客,也不是儒者。

命夫子不置可否,又问:

“何谓剑心?”

“执剑之信念,行剑之准则。”

“何谓剑意?”

“剑心所至,剑意自成。”

江无云所答,是她从长庚身上领悟的“剑”。

剑儒捋了捋自己的灰白胡子:

“老颠再问你,何为汝心?”

何谓与何为不同。何谓,问的是“什么”;何为,问的是“如何”。

江无云不语良久,反问:

“何谓心?”

心者,身心之心,亦或心神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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