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与希望(1/2)
昊正五道第一道,昊法修堂。
内室当中,江无云盘膝而坐,抱元守一。
映霜清与君奉天对视一眼,确认过后,无需多言,便一同有所动作。
只见法儒无私右手持《至衡律典》,左手并剑指,水袖一扬,一股浩然至极之力涌动,已然是调动了神皇之气,向江无云而去。
恰此时,凤儒手握白玉梅枝,施术隔空轻点。
“溯源流·觅心关·圣元归心。”
吟咒出口,红芒一闪,凤儒美目微阖,以灵识引导神皇之气,直入江无云的意识深处。
星河闪烁。
无论凤儒来到此多少次,她都忍不住被深深震撼。
步踏虚空,四方无尽,极目间唯余寂静与浩瀚。
她很快回神,循着一点异样气息,带着神皇之气往中心处行去。
一步,好似可以跨越时间与空间。
此处,没有距离,也无重量。
很快,她便观见了星空当中的那一片不和谐。无名的黑色空洞占据了前方几乎所有入眼之地,它的中心处仿若死亡的深渊,边缘并不规则,若雾气弥漫,好似是在与这一片河汉在做着角力。
它又扩大了。
几乎是在看见的第一眼,凤儒便做了定论。她颇为担忧,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神皇之气的效用已经微乎其微了。
但是总要一试。他们都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
映霜清心下有了决定,水袖轻扬,红衣飘若火凤,手中的白玉梅枝灵光耀目,爆发出一道浩然圣气,冲向了那片深渊。
神皇之气未至,突然间,那一片黑暗仿若受了什么刺激,疯狂延伸起来,一道死亡之息划破吞噬了那些极美的闪烁的光芒,竟然直直地向凤儒而来。
她眼神一凛,刚要有所应对。
“天地借法·阴阳有分。”
一道轻声淡淡响在她的耳边。
她不过刚刚看见那一道挡在她身前的熟悉的白衣身影,便被推出了意识空间。
“凤儒尊驾,无需担心,还请为吾护法片刻。”
……
窈窈之冥。
一个人,石桌、石凳,琉璃杯盏。
悠然的浅黄色给此夜添了几分闲愁。
非常君本该如表面那般,可他心中没由来有几分烦躁。
他微垂眸,提了茶壶去倒茶。
精致的琉璃盏一点点被填满。
茶水却又渐渐高过盏面,形成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最终那个弧面再难以支撑,水从杯中溢了出来。
一滴,沿着杯沿,滑落到杯底。
非常君手一抖,将茶壶滴嘴稍稍抬高了几分,避免了桌案上满是流水的糟糕后果。
凉风袭人,那杯满的不能再满的杯中,稍稍突出来的茶水的弧面轻轻荡漾。
浅黄色的暗绣着雅致花枝的袖袍也在微风中晃动。
风声里有脚步声。
天迹回来了?可脚步怎这样重。
非常君不动声色,站起身又倒了一杯茶,放在他对面的位置。
这次没有溢出来了。
他放下茶壶,重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举杯轻抿一口。
除了悠然,倒颇有些轻狂。
摩挲着杯沿,心思难辨的人轻吟道:
“樽俎风流意气倾。一杯相属忍催行。离歌更作断肠声。
“滚滚大江前后浪,娟娟明月短长亭。水程山驿总关情。”
忧时伤国,壮志难酬,慨叹离别之诗。
天迹。汝又是因何能得到九天玄尊那般赏识与照顾?
……
江无云意识深处,方才的星辰闪烁,变幻间分作了两种力量在对峙。
一边是朗月、清风、金雨;另一边是血雾、深渊、白骨。
“小云儿,汝比吾想象中的要聪明几分,看来是峨兹的存在掩盖了你的光芒。”
数甲子未曾听过的声音重新传入耳中,如同当年一般刺耳。
头疼。
江无云拢了拢披风,冷笑:
“挑拨离间无用。”
那死寂的黑暗当中朦朦胧胧出现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里的身影,一柄镰刀矗立在他身旁。
“唉,相交这么多年,汝总是不愿意认真听我说哪怕一句话。”
死神用着难过的语调。
“无此必要。”江无云面无表情。
“死神从不说谎,汝不知道汝究竟错过了什么。”黑暗中的神惋惜道。
“欺骗不一定需要谎言。”
江无云知道死神的“事迹”。长庚既然邀她参与进此局最关键的一步,关于死神的陷阱自然也事先提醒了她。
“那么你就没想过,峨兹欺骗了汝?
“你所听,你对吾的印象,不过是他的片面之词罢了。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吾之永存?真正落入欺骗的陷阱中的,是你,小云儿。”
这次的话让江无云闭目了半晌。
诛心之言。
“他是吾友,承吾一诺。”
她答。
却并未反驳。
她不得不承认,对面的那一位说得让人无可辩驳。
但那又如何?她的信任从不会收回,她的承诺永远有效。
“哦?固执的人啊。”
死神只是如此低笑。
忽然间,他身旁的镰刀浮空一斩,隐藏许久的神皇之气在这随意的一挥中霎时消亡。
江无云猛地睁眼。
“这就是汝拖延时间的原因?
“借神皇之气施术,追踪吾之意识所在?”
江无云不语。
死神此刻在她的意识中所占的力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还是大意了。
“是又如何。”
早在经历凤儒幻境之时,她就稍稍有所察觉。
她弹最后那曲的时候,那道伤势的波动太过异样了。
这几年她也从未放弃尝试寻找破解之法,德风古道的藏书阁她不知去了多少次。
正统的传承与体系也确实是她一直所缺少的。
而上次施术时,神皇之气就已然无用了,死亡之息蠢蠢欲动;她故意放松压制,以退为进,拖延到今日惊蛰,借凤儒与君奉天为她施术之际,引死神在她的意识中现身,再追踪祂真正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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