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1/2)
次日,天气难得转暖,宫里人都在说道,这怕是入冬前最后一个暖阳天了。一向少走动的太后,也趁着一时片刻的回暖光景,从长年殿乘辇出来,去了主元殿。
虞珣刚见了几个朝中重臣,听罢他们会衔上奏,正是头昏脑涨的当口。太后来了,也不能怠慢,他着崔金福奉了上好贡茶。
太后远远望见虞珣的书案上堆满了奏章,便道:“皇帝若忙着,老身可多等些工夫。”
虞珣孝顺,忙道:“儿不愿怠慢母后,正好,儿亦有事与母后商量。”
太后听闻,便依案坐下,品起了茶。
“十月初一是母后寿辰,儿想设宴群臣,为母后贺寿。”
“皇帝有心了。只是今年寿辰,老身不想铺张,只请几个宫人来长年殿奏乐歌舞就好。”
太后搁下茶盏托,她看向一心尽孝的虞珣,将心中早有的打算说了出来:“皇帝若想尽孝心,便准老身请那几个世家女子进宫来,为老身贺寿。到时,皇帝也好见见她们,挑些入眼的备选。”
尽管虞珣不想见那些女子,但太后有意如此办寿辰,他也不能忤逆。
虞珣又想起,初一那日,温灵雨还要来宫中取租,或许可以让她也见见太后。
这会儿,崔金福进了殿,他朝虞珣行了礼,又向太后行礼,才道:“陛下,程大人求见,是否让他候着?”
“恩,朕在与太后说话。”虞珣回应。
太后反倒微侧过头,饶有兴致,“程夙么,老身也有一年未见他了,且请他进来。”
虞珣听闻,便示意崔金福去请程夙进来。崔金福得令后,缓缓退下了。
太后问虞珣,“他父亲程徵可是走了三年多了?”
“是,程徵的忌日是六月里。”
“三年前程徵那意外,也是叫人痛心疾首。谁曾想仇人找上了灵堂,杀了所有来吊唁的人,他恰是其中一位。”太后抚着茶盏边缘,神色落寞,兀自感慨。
虞珣垂眉品茶,淡淡答:“朕瞧着,程夙未必认为那是意外。”
太后微怔,听出虞珣的话里有话,“这又怎讲?”
这时候,程夙的脚步声已经传进主元殿,太后便住了话音。
程夙身着深衣朝服,跪礼了虞珣和太后,“臣程夙请陛下、太后金安。”
太后笑意爬上眼角皱纹,她伸出手点了点,示意程夙起身,“算起来,老身有一年未见程卿了。”
程夙应道:“太后记性上好,前次还是在太后寿辰上见的。”
太后点点头,慈眉善目:“是了,转眼就是一年过去。还记得皇帝少时,你时常出入文曲殿伴读,老身也是看着你长大。如今,愈发一表人才了。”
“谢太后厚爱。”
“方才,老身正与皇帝正提及今年寿辰,老身想着就请些世家女子来,给皇帝过过目。程卿如何看?”
程夙看了一眼虞珣,又看向太后,心中边揣摩边对答:“明年便是陛下加冠大礼,臣以为,正是立后纳妃的好时候。不过,这也看陛下心意。若是能周全陛下心意与太后夙愿,那才是十全十美。”
太后抚掌而笑,“你呀,说话是好听,怪不得皇帝愿意寻你品茶对弈。说到底,在你心里还是陛下心意更重。”
程夙默笑不语,太后确实看得穿他所思所想。
虞珣平淡着,难参喜忧地道:“母后寿辰,自然是母后拿主意,儿愿意见这些世家女子。”
虞珣虽然年纪较程夙小五岁,却因位至九五之尊,多年的帝王心术让他在对答间语气更显老道。
太后见皇帝算是答应,这才放下心。
她转而问程夙,“程卿也到了成家娶妻的年纪,可有中意的人了?”
虞珣听闻,手指不由得攥紧了拳,他定定看向程夙,等他如何答话。
程夙彬彬礼道:“谢太后关心,臣来此,也是为此事。”
紧接着,程夙便从袖间取出了一个素锦缝制的囊,他摊开袋口,从中取出了定亲黄纸,呈到虞珣面前,“陛下,前阵子臣说未寻到定亲黄纸,可巧昨日叫臣找到了。”
虞珣心底早已大惊,为在太后面前隐下情绪,他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黯然色转瞬即逝。
“老身瞧瞧。”太后伸出手,掐住了黄纸,略念了念,“温灵雨——”
听闻她的名字,虞珣仍是忍不住心中波动。
太后抬眉询问,“这可是温府的女儿?”
“是,正是温云之女。”程夙答。
“温府掌地多处,虽不如在朝为官显赫,却也是富贵人家。既如此,就让皇帝挑个好日子——”
太后的话音被虞珣打断,“母后,温云老爷刚逝世不久,此女子尚在孝期。”
虞珣隐藏得很好,太后淡淡瞟了一眼皇帝,又看向程夙,“原是如此,不过你二人既已有婚约,也不急一时。”
衮服袖口下,虞珣的手已攥得酸了,他状若无意地问程夙:“温灵雨可见过这黄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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