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1/2)
眼瞅着要到申时了,温灵雨换好一身淡青裙裾深衣,手中握着寿纹画匣。
出府前,她特意先去看了眼温景桑。适逢松紫也在温景桑房内,温灵雨便问她,“这些日你可一直留意着他?”
“是,按掌家人吩咐,我一直住在偏房,留意着少爷这边动静呢。”
“好。”温灵雨绕过屏风,向温景桑走去。
温景桑穿一身绀青深衣,两个袖口外卷着,他正坐在食案前,手里摆弄着一个什物。
待温灵雨靠近了些,才发现他手中是她送的蕉叶白端砚。她暗暗惊喜,也屈膝跪坐下来,就和他隔案正对。
“哥,还想写字么?”
温景桑抬眉淡望,眸色清浅。
片刻后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温灵雨手中的画匣子,伸出手来,掌心摊平向上,欲索那画匣子来看。
她领会他的意愿,但是她不能将画给他。万一温景桑忽然痴魔起来,损了这画,她便没了贺礼。
“一会儿我要进宫去,这是为太后备下的寿辰贺礼。是幅五瑞图,从齐画斋那儿求来的。”
说到这儿,温灵雨顿了一顿,又遗憾着道,“若是你尚清醒,我便请你写在这画轴上题字了。谁人不知,平阳城里齐孝安的画和温景桑的字,是墨之双绝。”
温景桑认真听着温灵雨说话,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见他样子恬淡,也不知他是否听了明白,“还有一件事,我也很想问你。除了你,我不知该和谁讲。前些日,我去了程府——”
温灵雨刚说到这儿,就听见望心在屋外提醒她,“主子,快到时辰了,该进宫去了。”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刻漏,是该动身入宫去了。她本想将退婚的事情倾诉给温景桑,也罢,待她回来后再说也不迟。
起身间,温景桑的手忽然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温灵雨一怔,身形也随之顿住,她看着温景桑的朗俊之颜,只觉他墨褐的眸中似有倾吐。
虽是她的兄长,她还是被这样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立刻抽出了手。
她转过身,紧紧将画匣子握在怀中,只留一句,“早些休息罢。我进宫去了。”
申时,温灵雨准时到了主元殿偏殿等候。
因为每月温灵雨都会来偏殿,前些日,虞珣还特意让几个匠作司的宫人新制了金器玉雕,重翻了偏殿里陈旧的陈设。
温灵雨四下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偏殿,却想着,初遇那时,虞珣还说什么国库不复充盈,请她减半租金。
如今看殿中新置的陈设,岂是两月租金够置办的?
小小皇帝,倒会诓她。
她却不知,虞珣为了省这十来锭金子,不致挥霍无度,让自己落了臣工们的口实,他这些天都吃着素宴,束腰带都兀地长了小半寸。
温灵雨看了一眼角落处的银箭金壶,上面的刻度显示,已是过了申时。
正当时,一串脚步声传进殿中,乍听上去,纷纷沓沓的踱步声,应是不下十余人。
再一看,果然,两排宫人鱼贯而入,有男有女,而他们前面是一位身着绛紫色曲裾深衣、交领处佩一串佛珠的妇人。
温灵雨见妇人年岁约莫天命上下,绛紫深衣上又绣着寿字纹,不怒自威的面容贵气逼人。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虞珣的母后——胡太后。
温灵雨忙屈身跪下,请安道:“臣女温灵雨,请太后金安。”
太后端了端身子,低眉看着俯首的温灵雨,“倒是伶俐,一眼就瞧出老身的身份。”
这会儿,温灵雨已经迅速思索起来。
申时已到,崔金福却没来送租金,虞珣也不见身影。反倒是太后来了,这是为何?
隐隐的不安涌上心头,温灵雨开始怀疑,今早来温府送信说提早一个时辰进宫的那个小太监,是否真是虞珣遣来的?
“抬起头来。”
一双祥云纹样的翘头履映入眼帘,温灵雨依言抬起头,迎上太后锐利的目光。
“你可知错?”太后睥睨着温灵雨,语气冰冷,像是质询。
温灵雨不解,“臣女不知犯了何错。”
“狐媚惑主,就是大错。”太后挥袖,指着偏殿里的一应陈设,怒道:“你可知,这都是皇帝为你置办的?”
“臣女不知。”她如实回答,心底却因太后的话而微微惊讶。
太后此番前来,劈头就冠了个“狐媚惑主”的罪名给她,定是打定主意要给她教训。若是如此,她该如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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