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2）

外面夜色渐浓，仲夏的夜晚，风里送来凉爽，墨蓝的夜空闪着稀疏的星星，和灯火辉煌的城区比起来，它们有些寂寥，也有些暗淡。

路边的草丛里，响起昆虫的叫声，因为车里太安静，这小虫的叫声显得特别抓耳。

车窗敞开着，蚊子飞了进来，湉湉被蚊子叮了，她伸手挠了下后颈。

“湉湉。”

身后低沉的男嗓打破了车里的静旎，湉湉的背影犹豫了会儿，侧过身去，周珩拿起车里的一瓶花露水递给她，湉湉匆忙看了他一眼，接到手里。

周珩看她自己开始涂时，将车发动起来。

一路无话。

回到小区，已经九点多了。

湉湉拿过自己的背包，将花露水放回了原处，人走时，也没跟他打招呼。

周珩将车停好，她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睡前，周珩想给她打个电话，手机屏幕解了又锁，锁了又解，犹豫了很久，他烦躁的把手机扔回了原处。

穿过客厅去浴室冲澡，客厅的壁灯亮着，光线很弱，沙发上闪着一点猩红。

空气里有烟草味。

周珩移步到沙发旁边，坐下，周瑾欠身，“怎么还不睡？”

周珩拿过他面前的打火机，捏在手里把玩，“咔哒”“咔哒”，昏暗里窜着小火苗。

火苗不算亮，两人相像的轮廓映出，瞬间又没在灰暗里。

周珩朝他伸手，周瑾一笑，“还是不要抽了。”

周珩从没抽过烟，可今天，他特别想尝一下，手滞在空中，片刻，周瑾递给他一根。

第一口，周珩被呛的连咳了好几下，眼里也氤氲了雾气，周瑾笑，“怎么样？”

周珩拧拧眉毛，也笑了，“还好。”

又抽了几口，周珩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把婚订了？”

周瑾向来是个稳妥的人，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业，还是工作，都是循序缓进。

唯独这件事，让人始料不及。

周瑾撮嘴猛吸一下，烟圈袅袅，“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遇到了，心就安定了。”

周珩默语他的话，拿过打火机又给自己点了一根，这次，手法熟练了不少，周瑾笑，掸了掸烟灰，告诉他，“湉湉不喜欢闻烟味。”

周珩的手一顿，“这是最后一根。”

周瑾往后倚了倚身体，吐出一缕烟团。

周珩看他，半晌，“你真的甘心吗？”

周瑾听后一笑，笑声清透，“我是订过婚的人。”

周珩点点头，这时，周瑾起身摁灭了手里的烟，抬腿往房间走，临关门时，他回过头，说，“早点睡吧。”

周珩：“嗯”

——

第二日，湉湉早早出了门。

人已经来到楼下了，步子踟蹰了一会儿，又折回身。

来到周家，梅姗正在打扫客厅，“这两个混蛋小子，弄的满屋子烟味。”

湉湉笑着走过来，帮她一起收拾桌上的烟头，眼睛往周珩的房间瞟了几下，房门紧闭。

梅姗拿过拖把拖地，“湉湉，我们学校今天举行运动会呢，要不要去看看？”

运动会？湉湉眼睛动了动，“好啊。”

客厅收拾好了，湉湉又往周珩的房间看了几眼，他怎么还不起床。

昨晚，她都想好了，绝对不会主动来找他，他要走就走，想出差几天就出差几天，她才不要想他。

湉湉环顾一圈，说好了不来的，现在不是又巴巴的跑来了么。

她暗暗地鄙视自己，太没出息。

梅姗在厨房做早饭，“梅姨，周珩是几点的航班啊？”

梅姗笑笑，系上围裙，“六点。”

六点？湉湉看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快七点了，“那他怎么还不起床？”

梅姗笑，“周瑾和他早就出门了，这会儿，周瑾也快回来了。”

“哦”

湉湉心里的那点儿期待灭了，灭得死死的。

——

来到学校，梅姗去停车，湉湉站在晴空下的校园里，耳边传来操场上的沸腾声嚣。

一草一木，一楼一径，皆是原景。

毕业时间越长，情怀越浓。

梅姗组织本班的学生入场，湉湉在观众席里寻到一张空位坐下。

操场上，统一的蓝白校服，跳跃着青春的气息。

阳光金灿，空气清透。

一帧帧画面，让人感奋。

曾经，在眼前的这条田径跑道上，她大汗淋漓地咬牙跑完三千米，一到终点，她累瘫的趴在姜薇身上，沈伊明帮她拿水，姜薇腾出一只手帮她擦汗，两人又是关切又是表扬。

还有周珩，他站在她旁边，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

嗯，是挺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那时候的他，是那么的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三千米测试结束后，湉湉的腿酸沉了好些天，自行车是骑不了了，每天上下学，都是周珩载着她。

他不太会怜香惜玉，遇到下坡的路，基本不考虑她的感受，好几次，吓得她连连尖叫。

车子平稳后，湉湉开始埋怨他，他也不语，她不管那么多，一张小嘴嗒吧嗒吧，跟打飞弹一样。

末了，湉湉拍一下他的后背，“你记住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空气里才送来一声淡淡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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