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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戏楼(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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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老板是想拿这钱去救言少爷吧?”

“嗯,他在牢里受了太多折磨,每次见他身上的伤痕,都让人心里发疼,言家在京城里名震一方,他又是独子,哪曾遭过这等罪,一想到那府尹为一己私利这般陷害他人,心中便只想助他快些脱离苦海。”

那些从当铺那儿换得的银两,被清漪尽数用于打通牢房的狱卒和府尹手下的官差。没人不爱财,狱卒和官差收了好处,也就应了清漪的请求,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意无意地提供些许便利。言瑾也察觉出这些人对他的态度截然不同,心下也知是清漪在四处打点。

言瑾现在虽然也同其他囚犯一样被关在大牢里,可享受的待遇却与其他的囚犯有着天壤之别。清漪每日亲自送饭,饭菜丰盛,常有虾蟹贝类这种食物,还细心地剥去了壳,只剔出最肥美的肉来。甚至还会带来好酒好茶,可把大牢中的囚犯们馋的不得了。牢房里空气阴湿,夜间睡觉极易染上风寒,清漪便送来了舒适的铺盖,言瑾因此能得一夜安寝。

在牢狱中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光,这日狱卒突然将牢门打开,走进来卸去了言瑾手上的镣铐。言瑾只觉得腕上一轻,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满脸络腮胡的狱卒,狱卒回瞪着他,说道:“你还磨蹭啥?走了,你被释放了!”

言瑾扭了扭酸痛的手腕,长期戴着镣铐使得手腕上被摩擦出一道红痕。束缚已解,言瑾也就不再多做停留,踏出牢门向外走去,留下一众眼含着羡慕和无助的囚犯蜷缩在角落里。

刚从牢中被释放出来的言瑾,蓬头垢面,衣衫凌乱,从残破的衣料间还能看到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若不是仔细辨认之下可以看得出散乱的头发下是那张在整个京城都出名的脸,就跟浪荡街头的乞丐无异。

言瑾一出来,立刻有一个人凑上前去,把臂上搭的披风盖在了他的肩头。“外面风大,小心着凉。”这显然是清漪了,清漪小心翼翼地打了个绳结,把披风系好,又将披风上的帽子拽起,戴在了言瑾头顶上。“言少爷你先忍耐一下,外面人多眼杂,你现在的样子被人看去了,我怕他们会乱嚼舌根,对你不好。我先带你回玉壶春上点药,你沐浴更衣完毕再走,可好?”

言瑾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清漪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清漪只得任由他牵着,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一路上言瑾的手都没松开,清漪被攥的有些痛,却又不好意思甩开言瑾的手,就这么被他握着回到了玉壶春。

梳洗过后的言瑾已全无颓然之态,又恢复成那个容貌享誉整个京城的言少爷。

清漪捏了一方手帕,蘸上药膏仔细地涂抹在言瑾的伤口上,动作很轻柔,生怕下手重了。言瑾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专心致志的样子,似乎一出声就会打搅到他一样,直到清漪停下手,把药瓶重又塞好,言瑾这才伸出手去,抚上了清漪的脸颊。

“我送你的镯子呢?”指腹从面颊滑到耳根。

“当了……”

“当了?”

“嗯,大牢那边的人需要打点……你会不会生气啊,我以后再赎回来。”

言瑾揉了揉清漪的耳垂:“不会,大不了我再送你一个。抱歉,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清漪抬手帮言瑾把衣服整好:“道什么歉,不是说过你对我不用这么客气的吗?你能出来我也很高兴,别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也不要提了。”

“你到底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唉唉,刚说了不要提了你又问,都是小事,无足挂齿。”

清漪一副闪烁其词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不想让言瑾知道的事情。他越是这般,言瑾心里越好奇,可他不愿意开口,言瑾也不想逼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里。

清漪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想把那些细节都瞒着,大概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言瑾最看不惯那样的他。言瑾到底是富家子弟,纵然与其他少爷们不同,骨子里仍是带着寻常百姓所不具有的傲气。言瑾对他有别于旁人,起源也许只是他很“不一样”。倘若他从一开始就没什么不同,言瑾这样清冷又高傲的人,还会不会多看他一眼?

放在从前清漪不会考虑这些,从前他只当言瑾是恩人,可现在,他对于言瑾,除了恩情之外还掺杂了其他的感情。

虽然戏子谈情义似乎让人觉得滑稽,可清漪是真的喜欢上言瑾了。因为喜欢,才更畏惧自己的言行会招来言瑾的厌恶。他不希求什么堂堂正正的名分,只想待在言瑾身边,哪怕多待一秒。

所以,那些事……还是瞒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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