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燕怀南（1/2）

月亮勉强透过深蓝，朦胧得像天宫的烛火透过帷幕。月光下的青岛车来车往，好像没有什么会为人而驻足。

辽宁只身站在广场外沿等待红绿灯。前面有年龄相仿的一行四人，讲的话并不像本地话，嬉闹得甚是开心。他突然间想起来自己客居梅州时那个舍友跟自己说过的那句话，“都是在异乡，却只因为碰见了彼此而把这里当成了家”。

绿灯亮了。

辽宁踉踉跄跄地沿着渤海大街向内走去。说实话，很可耻，这是他平生以来头一次感到晕

船。与其说是晕船，不如说是被这都市亮得迷了眼。因为这里不远就是他从前的居所。

走在这里，他不熟悉那璀璨的灯光，不认得那鳞次栉比的屋舍，甚至快要听不懂这里的方言了。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开心，他甚至惭愧于煞了这都市其乐融融的氛围。

路窄了起来，风格外地大。这是秋天的傍晚，还有些不知名的昆虫在苟延残喘着，也不知道它们能否熬过这后半年——也许这个秋夜都够呛了。再想想，也不清楚自己家里如今会是什么样子，辽西肯定是冷得要死了，辽东也许会好些吧。

想着，走着，到“家”了。

他泛空的目光向下投去，面前仿佛不是他将要叩响的门，而是一座不会为之撼动分毫的巨山。辽宁试图说服自己，拉下脸面，让自己不听使唤的手拍拍那扇门，然后进屋说两句话，一切都会出现转机。他抬起手试图敲门，可是怎么面对当年那义无反顾的自己，又怎么面对这家人可能的冷嘲热讽？他放下手想转身离去，可是又要怎么劝勉常白居和江轻寒？一束高楼的强光透过楼道窗户旋即又转开，晃得他要厥倒。

正当他想着这些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辽宁被撞倒在地上，有个魁梧男子探出半截身子穿鞋，回头向屋内大声说着什么。屋内的光那么亮，辽宁看不清那大汉的面貌，但听出来此汉定是山东无疑了。那汉似乎有点迟钝，辽宁都爬了起来拂了拂满头白发，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楼道里黑得很，他只得走上前去对那个人形说：“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太不小心，你没事吧……？”“呃……”辽宁迟疑了一声，那迟钝的才补充似地沉声惊道:“燕怀南？你是燕怀南？我撞到的人，是你？”

“齐濡生……不，齐先生……我不是有意地要……”，辽知道自己应该跑不掉了，“呃，我是说……我进去坐坐没问题吧齐濡生？”话刚脱口，辽宁就莫名地觉得后悔。

“啊！？”本就反应慢半拍的山东好像有些惊愕于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语，要半分多钟才回过神来。“你可还记得我当初怎么对你说的？请、吧——”山东的口气和眼神仿佛是父亲在琢磨着如何教训一个离家出走失败而归的儿子，“先兵后礼。”他补充。

辽宁跟着山东走进了一间宽大开阔的屋子，里边陈列着几把木剑和许多漂亮的不锈钢剑。山东插上门栓，直勾勾地顶着眼前这个白发少年，辽宁也在打量着面前这位约有一米九的魁梧少年。

他们是几千年来真正玩着长大的两个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