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开腔(1/2)
“许是鬼门关走上一遭,便顺路饮了瓢忘川,想将前尘往事涤个干净。说不定我这自作主张地将人拉回来,反倒,是违了他的愿……”
洛阳的飞檐皆落了雪,叶开正踏着夜色在错落的屋脊上飞驰。
“在他看来,就好像从边城一觉睡到了中原,把这四个多月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连场梦都不算。”
“叶少侠放心,一个乡下女人知道的事情不多,能说的也不多。”
“今天是他半个月来第一次出门。我同他讲临风茶阁消息灵通,想来,他应该是径直去了那里吧……至于路上有没有遇上些什么不开眼的零碎,我可就不知道了。”
杀父之仇,本就是片刻都等不得的。
想到这里,叶开淡淡地笑了。
有些人走得虽不快,但却从不会回头,也绝不会停下。
傅红雪就是这种人。
当他得知了前进的方向的时候,这种步伐只会更坚定!
冒着风雪,人已来到灯火辉煌处。
抬头,便是“丁家庄”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小二推开尘封已久的木门,深深吸了一口冬季冷冽空气。
临风茶阁内,先前的几十号茶客已不见了踪影,那六个劲装大汉亦换上平常衣服,正在洒水清扫大堂的地面。
清水到处,隐隐有红色被洗刷下来。
袁青枫仍靠在堂柱上,冷眼瞧着其余人忙活。
寒风似乎让人清醒不少,小二揉了一把脸,道:“老三。”
其中一位大汉立即上前。只听小二低声吩咐:“好生照看着袁公子。”
“他们并不像你说的那般坏。”扮作老妇人的女子悠悠道。
马芳铃冷笑,“就因为他们都没有戳穿你?”
一个人的手已经被灼烧成了那个样子,怎么还能保证她身上其他地方是完好的?
谁能忍心让这样一个可怜人摘下面具来给他瞧瞧呢?
“是,就因为他们都没有戳穿我。”女子闭了眼,接着道,“放心,我总归会帮你。”
马芳铃不屑,“帮我岂非也是帮你自己?”
女子没有再理,似已习惯。
很快,“笃、笃、笃”响起了三下叩门声。
女子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
“芳铃,你请的客人到了。”
——戏,可以开始唱了。
叶开仍在路上,他要去哪里?为什么走得这样匆忙?
傅红雪已经敲开了丁家的大门,拖着腿,一步一步迈进了院子。
临风茶阁燃起了灯,小二迎来送往新的茶客,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农家小院的门板再一次被推开,女子睁开眼,冷淡道:“久仰,南宫公子。”
“……昔日的白云仙子丁白云,眼高于顶,却仍倾心于白大侠……因爱生恨!她竟伙同马空群,集结当时武林三十余一流好手,在梅花庵设下埋伏!”
“当初马空群被傅红雪逼得走投无路,只好来投奔当年的梅花故人,傅红雪便一路到了丁家庄,不料——”不料什么?半个月前在丁家庄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为什么差点丢掉一条性命,马空群和丁白云呢,他们死了没有?
这一路上他已问过很多人他们的下落,可每个人的回答都不尽相同。
无数的疑问萦绕在傅红雪的脑海,关于这场从边城持续到中原的追杀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来这个地方一趟,这个本该终结一切的地方。
丁家贵为武林三大世家之一,亭台楼阁、流觞曲水无不讲究,哪怕被今日的大雪冰封三尺,也依稀可见往日盎然的生机。
小厮引傅红雪穿过九曲回廊,到了迎客的大厅,安顿他稍坐,说他家主人马上就到。
先来的是一个羽衣星冠、儒雅俊秀的男子,不过他的脸色很差,似乎负伤在身。傅红雪早已忘记,此人正是丁家大少爷,人称“无垢道人”的丁云鹤,是他在复仇路上被其与丁三少丁灵中阻拦,一刀破了丁氏双雄的九九八十一剑式,将丁云鹤伤至如此。
他坐在傅红雪对面的一张几案上,勉强微笑着。
第二个来的是一个醉汉,右臂的袖管还轻飘飘的,竟是一个残废。他从坐下开始便拿出随身带着的酒壶开始喝酒,甚至没有给傅红雪一个好脸色。
也难怪他如此,当时马芳铃教唆他与傅红雪拼命,他技不如人,被傅红雪生生斩下一臂。从此丁家二少丁灵甲,不止落了个被女人骗得团团转的名声,还成了一个终身的残废!
最后出现并坐到主座上的是丁家家主丁乘风,一个清癯矍铄、白发萧萧的老者,他神情严肃,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脖颈上、手腕上,甚至脚踝上都挂着叮铃作响的金铃铛,不是尚未出阁的七小姐丁灵琳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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