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1/2）

陵光没想到慕容离这么快就再次回到天璇，且这一次，来得十分风光：他是天权王的特使，持特命来问罪天璇：既然与天权结盟，为何擅自与天枢共谋玉衡故道而事先不知会天权？

好在来的是慕容离而非执明本人，陵光有不少理由避而不见，命公孙钤去接待他。公孙钤出身于没落的淮西公孙氏，名门之后，谈吐不凡，陵光命他接待特使，却什么也没交代他，他也就只好谈诗论文，尽力周旋。

“慕容大人谈吐优雅，光风霁月。”他赞道。关于这位兰台令得出身他多少知道一点，几番言谈下来，他也知道此人能得执明赏识，绝不会只是容貌那么简单，现在，可以明了了。

“公孙副相谬赞了。”慕容离应付道，明知不该过分迁怒，可他此时还是不自已地想起故人。阿煦也常穿蓝衣，也是翩然君子，可他体弱，拿不动兵刃，上不了战场，连朝堂上站班都受不住。

怎么人才都生在了他们天璇！

——

谈及正事时，不出两句，公孙钤就惊呆了，这天权，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慕容大人的条件未免太过苛刻！”

“天璇攻破瑶光以后是怎么做的，我便是怎么要求天璇的，怎么算是苛刻？弱国难存，自古皆然。”真是令人苦涩的真理。

“瑶光乃是天璇男儿真刀真枪攻破的，天璇现在只是求助天权，如何一样？天权这是要坐收渔翁之利吗？”

“好一个‘真刀真枪’！”慕容离不由被激怒，那是瑶光儿郎八万的性命，他却只慷慨而谈天璇的将士如何拼命夺去他国领土的，可他不能被这份情绪带着走，只能强抑下来，“天权出兵帮助天璇退天玑天枢联军也是真刀真枪，副相以为不值吗？还是天璇早就好了疤忘了疼了？”

……公孙钤无言以对，慕容离有理由寸步不让，而陵光没有给他权力退步。

慕容离看他表情便知道他也是个被推出来挡箭的，一腔怒气容不得他客气：“还是让陵光出来跟我谈吧。”

转身之前又提醒道：“合各国之力联手对抗天权之事我劝你还是别想了，天枢天璇这半年已经打过又和，谁跟谁的合盟又能长久呢？所谓知易行难，就是这样。”

公孙钤不说话，送他离开。仲堃仪亦是有私心之辈，他当然知道。

“我还有一言劝告公孙副相。”慕容离忽然又开口，公孙钤看见他的唇翕张了几下，好像是在说一句诗，不过不待他分辨，就已经结束了。

随后共主命太子前来调停天权与天璇的纠纷。

陵光恨得牙痒痒：明明各国通商，最大的买主就是天权，可他居然现在跳出来责问，真是无耻。难怪钧天对执明出兵帮助天璇这事都能忍下来，原来是指望执明为他搭台子唱戏。

——

天璇从瑶光撤军，瑶光重新附属钧天，虽然王室中人几乎死尽，但挑挑拣拣，还是从旁系中挑出了个新王。这一遭，钧天得利，天权得名，瑶光得喘息，除了天璇竹篮打水外，皆大欢喜；形势似乎重回旧日，但天璇从强国而转为弱国，更须仰天权鼻息。

陵光连肺都要气炸了，还是无法可解，只能一日日地大骂：“可恶！”

丞相赶紧来劝，公孙钤也即刻进宫。“王上，此时我们如不休养生息滋养百姓尽快恢复国力，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与天权相抗，都会因实力而受制。”

陵光冷笑一声：“副相这是被天权王和慕容离吓破了胆？联合天枢之策不还是爱卿提出来吗？”经此一事，无论是启昆冠冕堂皇的拉偏架，还是天权私下的警告，都明白地宣示天璇失去了宣战合盟的权力。

公孙钤低了一下头——不一定就是陵光疑心他，他只是受此大辱，心情不好——他想起慕容离离开前嘴唇间的那句话了，“花开不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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