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2）
“智商不行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噗！”最后一点茶被尧峰喷在地上，“你说啥？他智商不行？！他估计是我们全校第一吧，他不是那种死学霸吗？”
“他都全校第一，那你们呢？”
“啊，我们倒数......”
“别乱说，”黄振宇筷子敲敲碗，“那么多加拿大人给我们垫底呢！”
王德昭了然地笑了笑：“哥哥你能帮我把那个袋子拿来我看看吗？”
黄振宇笑容还挂脸上，皮下却没在笑了，他虽不知道有什么事，但觉得这文件袋里东西给不给王德昭看，不是他们外人可以做的。
“好嘞！”尧峰勤快地把搁箱子上的文件袋拿来，打开把一堆纸件取出。
“峰子！”黄振宇想叫住他。
王德昭轻轻转头看他，还带着泪光的眼神无声地询问他怎么了？
黄振宇尴尬地笑笑，对尧峰说，“你小心些，别给人拿掉了。”然后他自顾地喝口茶。
把椅子拉近王德昭的轮椅，尧峰举着这些文件，一张一张地给她看。
王德昭看得很快，一分钟看完了所有的。
她微笑着谢谢尧峰，尧峰又把这些文件装好，不好问什么。
正好王哀慎开门回来了。
“酱烤鲑鱼，但你不能吃太多。”
“那房子能卖还是那股份好换购？他们挑剩下的给你，你要是有骨气，干嘛要这些脏东西！”
王哀慎停在门口，看看黄振宇和尧峰，又看看王德昭。
“确实没什么值钱的......”
王德昭眉毛一挑，像是第一次从王哀慎口中听到值钱俩字儿一样。
他关上门走进来坐在尧峰和王德昭之间：“没满20岁，这些也不能生效。”除了那张捐款书......他端起茶杯想喂德昭喝水，但发现德昭今天没有导尿管，就又放下杯子，“但是至少不会饿死吧。”
“你倒是看得开，”王德昭动动嘴唇，她在克制，这毕竟有别的同学......“小三入室！私生子登堂！你要帮他们开罪，要和他们兄弟相称！妈妈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不得好活！也不得好死！”她不是愤怒的口吻，是极尽讽刺的酸气。
“你不想吃饭我就送你回去。”
“哥哥，”王德昭看向旁边的振宇，“你瞧我好苦命，他欺负我残废，想让我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只有天天讨好他......”
“是我天天讨好你吧？”
“......”黄振宇和尧峰有点头大，信息量有点大......王哀慎的妹妹真是什么都敢说。
“对不起，是我把你们吓着了吧。我以为你们知道这些事儿......不是还挺有名的么”她声音越压越小。
“别人为什么知道......”
“也没什么，苗睿家里情况也异曲同工，没吓着，没吓着......”黄振宇笑着脱掉羽绒服，里面穿一件限量的蓝、棕、白条纹champion卫衣。他把话题扯到苗睿的八卦上去。
尧峰已经大概知道这两兄妹是谁了，确实姓王的倒台的事儿挺轰动的，家庭八卦都是后话，他家子女，不管正妻生的还是外边人生的，都到国外来了。
黄振宇也猜了个大概，只是他想的更多，与王哀慎的来往应该更疏远，还不清楚情况，晚上回去打电话问问爸妈。
吃完饭果然下起了雪，Tina开一辆黑色日本商务车来接兄妹俩。王哀慎把车上的升降台放下去，尧峰帮忙把轮椅推上去，王德昭笑着和尧峰、黄振宇道别。王哀慎略一点头，关上车门。
尧峰没开车，黄振宇送他，两人上了黄振宇酒红色的911。
“想喝水吗？”王哀慎问，德昭一直没能喝水，“现在可以喝一点，马上就到家了。”
王德昭一开始没有说话，看着前方越南裔的Tina开车，Tina今晚头上戴了多白花，更像印象中的越南女人。
王哀慎什么都没问，王德昭支开他，让他的同学帮忙看那些文件，在外人面前争吵家里丑事，可能明天一早，全校中国留学生都知道王哀慎是倒台的那个人的儿子的事了。
“你别生气......”王德昭突然开口，语气却不是劝慰，仍是酸里酸气，“就是要他们都知道，日久见人心，你看吧。”
“黄振宇人挺好的，尧峰也是。不要这样背后说人。”
“我说什么了？”王德昭冷笑一声，“不过你这么一提，我还真就说了，那个长得帅的那个，心眼儿那么多，像你这样的，别人避之不及呢。”
话音刚落王哀慎就笑了。
“你笑什么？”
“你不是王哑巴嚒？”
“去你的！”
“今儿把一年的话都跟我说了......来，给你看个东西。”
王哀慎把后边的箱子拉过来，蹲在王德昭面前开箱，其实他也不确定里面到底有什么。
两个密码扣上都是000，直接就能打开，翻开箱子，里面全填满了黑色的泡沫垫，只在一侧挖了两个大坑两个小坑，两大坑里是两条宝石项链，一根黄宝石，一根红宝石带钻，一个小坑里是一块鸡血石印章，一个小坑里是一支钢笔。
说实话，王哀慎和王德昭对着两根项链，这印章，都没有丝毫记忆，俞婉姗的收藏里，这种货色不值一提，如今倒成了她儿女的继承的唯有的一点念想。
不过说真的念想，这支钢笔倒还有点模糊的记忆，俞婉姗字写得好，这支笔虽不是什么多好的笔，却是她平时练杂字用的，好多好多年。
“我没法写字，笔就给你，剩下的归我。”
王哀慎坐在箱子旁边，闻言抬头看她，笑道：“好。”
王德昭心里叹口气，她一直自诩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但若她真的死了，就剩下她哥一个人，王余没有死，王庆没有死，周敏君没有死，而她哥是最善良、最正义、最心软的人，她知道他从来都没变过。
他长成了“别人家的孩子”，滑雪、游泳、击剑，样样精通，青少年国际比赛也能捧回奖杯，但王德昭记忆里，他一直都是那个在击剑课上，握着剑发抖，忘穿护胸，被对方小女孩刺的满是淤青的六岁小屁孩儿。
车窗外的光影，静静地掠过王哀慎的侧脸，他笑着仰着头，那流畅精致的下颌线条，融在忽明忽暗的消沉光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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