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1/2)
“你知道,从小到大,我一直在被他耍弄,每天面对的都是他层出不穷的恶作剧和捉弄,直到……被他占了身子。”唐初阳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是没脾气,而是每一次当我下定决心想给他个教训或者干脆断了这段孽缘的时候,他总会弄出些事情来,然后一身凄惨的回到我面前,即便是后来每一次都知道是假的,下一次……我也依旧,狠不下心。”
“这一次便狠得下心了?”
“……这一次……我本来是,已经不想活了。”唐初阳喃喃的说,“可是当他真的命悬一线的时候,我才发现,在我心里,他的命已经……比我自己的命重了太多,安弦……我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当他是什么。”
“我帮不了你,”安弦晃晃悠悠的在前边走,“莫子逸如果没走,我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没了他我活不下去。”
唐初阳站了一会儿,提着桶小跑着撵上安弦,跟着他一前一后的回去。
分了一盏灯将两个唐门撵去客房,安弦伸手捏起自己被角一折,被角中忽然滚落出一颗小米粒大小的珠子,他坐在床前捏着自己被子,一点点,一处处的或搓或折或捏过去,一颗颗细小的珠子便从布料中纷纷滚落,在安弦手心聚成小小一捧。
一共一百三十六颗细小银珠。
安弦看着自己掌心这一捧小小的银珠,终于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莫子逸他……果然不曾在自己这张床上睡过。
不然这些珠子早就随着被褥铺展而散失殆尽了。
那他在自己房中的那一晚,究竟是在哪儿过的夜?屋中无榻,除了这张床,便只有桌椅,安弦定定的看了一会自己那两把木质坚硬,毫无铺垫的椅子,不可遏制的心疼起来。
突然很想……飞到浩气盟里去,把那个面冷心软的纯阳好好的搂在怀里疼惜着。
他抬手抹了抹脸,甩脱了靴子,和衣躺在床上,伸手弹灭了油灯。
而这个时候,唐初柳正站在地当中为难的看着房里唯一的一张床发愁。
自从唐初阳病倒,他就没再跟唐初阳睡过同一间房,怕同室而居再惹得唐初阳不快,可现在,安弦这里只有两间屋,每间屋里又只有一张床,这让他怎么睡?
他杵在地当中看了半天,看着唐初阳大大方方的当着他的面,一件件卸下全身的飞刀暗器,然后将千机匣摆在一个随手可得的位置,脱去一身劲装,打散发辫爬到了床上去。
自始至终没看过他一眼,仿佛这房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唐初柳颓然的揉了揉鼻尖,过去替唐初阳捻灭了油灯,然后轻巧的纵上房梁,伸直了两条修长的腿靠在折角的位置,将千机匣横抱在怀里打算就这么在房梁上将就一宿算了。
“唐初柳。”不知过了多久,唐初柳觉得自己似乎在半睡半醒中听见唐初阳喊他的名字,他迷蒙的勾着嘴角苦笑了一下,果然是困得紧了。
“唐初柳。”唐初阳又喊了一声,微仰着头看房顶拐角位置那模模糊糊的一团黑影。
“嗯?”唐初柳终于听清是真的在喊他,答应的同时就已经如同一片落叶一般轻灵的飘身下来,无声无息的落在唐初阳的床前,“怎么了?”
他俯下身望着唐初阳:“哪儿不舒服?还是想喝水?”
唐初阳半坐起来伸手去解他身上的暗器。
天罗诡道身上带着的机关暗器比惊羽诀不知道多了多少,每一样都是他们赖以安身立命的东西,唐初柳几乎是本能的向后闪躲了一下,然后又硬生生的止住自己动作,将身子凑回到唐初阳的手边。
唐初阳似乎是毫不在意的继续将他身上繁复的机关暗器一件件拆下来,甚至将手指伸进他衣服夹层将他应急救命的蝉翼薄刃都抽出来丢在地上,然后……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千机匣。
唐初柳毫无反抗的将千机匣交在唐初阳手里,听到唐初阳轻声说:“跪下。”
他矮身跪在唐初阳面前,任由唐初阳解开他发辫,抽走里边藏着的细细一管毒针。
自始至终,没有问过一句,没有再动过一下。
“没了?”唐初阳将那管毒针用了个巧劲抛在地上。
毒针是机括触发,若是扔的错了,里边的几十根浸满剧毒的牛毛细针就会一瞬间天罗地网一样喷射出来。
“耳后。”唐初柳轻声回答。
唐初阳将手指伸到唐初柳耳后,取下两个勾在他耳廓上的细小银钩,钩子的尾端坠着一颗圆溜溜的小珠子,晃悠悠的。
“这是什么?”唐初阳看不太清,轻轻摇了两下。
“改良过的子母雷火弹。”唐初柳小心的擎住唐初阳手腕,“别让它俩撞在一起,会连安弦都一起炸成飞灰的。”
……所以唐初柳你特么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挂在耳朵后边就不怕把自己脑袋炸飞了?!
唐初阳松开手指,让唐初柳将那两个危险的小东西拿去妥善放好。
放好了子母雷火弹的唐初柳依旧乖乖走回床边跪好,轻声说:“现在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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