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1/2)
那翟季真何等机敏的人,只粗略一听便知不对,于是捡了几处问话,却是字字句句都直冲着安弦心窝子里最疼的那一处挖下去,没几句便问得安弦脸色惨白,冷汗沿着鬓角一滴滴滚进了颈窝。
“恕在下不能细言。”所有的问题,只换来了安弦虚弱无力的一句话。
厅中顿时传来了一阵冷笑,安弦闭着眼,不想听,也无力去听那些人都说了什么,他隐去的,恰恰就是最关键的地方——祁吕二人,究竟是为什么要陷害他,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两人所做下的勾当,以及……他到底是如何逃脱。
这些事,不说,便疑点重重,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告知于天下,否则……天下之大,怕是无处能让他挺直腰板活着。
安弦死咬着牙关,除却无可奉告便只剩了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却在翟季真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前,脆弱的像是孩子口中那颗饴糖上裹着的糯米纸,一口气便吹碎了。
翟季真站在谢渊座旁,垂着眼看了这黑衣散发的青年半晌,终于轻叹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长歌弟子祈红临——可是死于你手?”
“……是。”安弦咬着嘴唇踌躇良久,终于沉声吐出一个“是”字。
正气厅中瞬间便是锵然之声不绝于耳,竟有一多半的人纷纷将随身兵刃拔在手中,更有人高声道:“军师!盟主!何必再问什么!就让我们将他斩于此地,告慰祈兄弟的在天之灵!”
“放肆!”谢渊猛一拍座椅,放声喝道,“此事尚有疑虑,不得妄动!”
“有什么疑虑!他不是已经认了奸杀祈红临!”有人怒喝了一声。
安弦猛然回头暴吼回去:“我从未淫辱过他!”
“你敢说人不是死在你手里!”又一人跨前一步怒吼。
“人是我杀的,但我对他绝无猥亵折辱之举!”安弦扯着嗓子扬声道,“我见他时,他已不想再苟活于世。”
“贼子,你说这话又骗得了谁?蝼蚁尚且贪生,何况祈红临一个大活人!”有人拍桌而起,指着安弦大声斥责道,“杀便杀了,你痛快认了我还能敬你是条汉子,眼下倒是连死人都被你拿来当成借口,当真是龌龊至极!你这种人竟然还能觍颜混在我浩气盟中,真是丢尽了我天下武林正道的颜面!”
一时之间众口铄金,安弦渐渐招架不住,只将原本惨白的脸色气到通红。
谢渊见着下边这一锅粥一样的乱象,怒气一点点就泛上了眉头,他正要拍案而起的时候,忽然就有一只手落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军师?”他侧头看向翟季真。
“盟主稍安勿躁。”翟季真安抚的又拍了拍他肩膀,扬声喝道,“且都就此打住吧!”
这一声清喝犹如响箭穿林,瞬间便从一片嘈杂声浪里破围而出,像是在每个人耳边都炸了个不大不小的雷,一时之间众人齐齐一怔,正气厅里一霎眼就静的落针可闻。
“先将此人收押候审,此事尚有蹊跷,各位切莫妄下定论。”翟季真双手下压,做了个让众人冷静不要吵的手势,一旁早有天罡武卫过来将安弦扯起带走。
于是众人虽有不忿,却也无可奈何,不过倒有个站在门边的苍云眼见着武卫押着安弦经过自己身边,轻轻哼了一声,手一松便放了掌中盾刀,然后脚尖一磕便准准的把刀柄送在了安弦两脚之间,在他一脚抬起一脚未稳的时候敲上了安弦脚腕,他闷哼一声猛然摔跌下去,膝头“砰”一声撞上正气厅的门槛,安弦此时双膝二次受创,痛得竟然一时挣扎不起。
那苍云慢条斯理的捡起自己盾刀,冲着安弦哈哈一笑:“对不住啊,没拿住,手滑了。”
正气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安弦被两个武卫强拉着手臂扯起来,又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子,回头看了那苍云一眼,淡淡道:“阁下今日所赐,安弦他日定当厚报。”
那苍云眼睛将他上下一溜,讥讽道:“厚报?怎么报?像你对祈红临一样?哈,到时候别说爷爷干的你哭爹喊娘。”
安弦一瞬间变了颜色,尚不等他再说什么,就已经被身后的天罡武卫狠狠搡了一个趔趄,然后便在一屋子人的嘲笑讥讽里踉踉跄跄的被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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