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1/2)
安弦整个人都拧着劲儿的的在白术怀中死命挣扎,喉咙里喊不出声音却依旧是做出了一个拼死嘶喊的姿态,粗重的呼隆声像是垂死挣扎一样的从他的嗓子里传出来,一声一声像是被压在胸腔里的闷雷,整张脸上泪水横流,最后终于是抑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嘴唇不停的翕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凡人终究扭不过妖物,安弦所有的挣扎都在白术紧扣的手臂中化作了徒劳。
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因为毫无声息而显得愈发凄惨。
白术在终于稳住了炉火之后才有空去看一眼一直被他死死压制在怀中的安弦,然后他赫然发现,安弦已经哭得几乎要没了意识,嘴里在反反复复的无声叨念着: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师兄,求求你,杀了我吧……
在读懂了安弦的唇语之后,白术悚然心惊,安弦魂魄是散碎残魂拼起来的,说起来应该是不会比那种整魂生裂出来的更痛,可他现在都已经能痛到一心求死,那……若是抽了正常人的生魂,该痛成什么样子?
他惊愣过后猛一咬牙,迅速收敛心神将妖火催生到了最高,安弦已经痛到脱力的身子在他怀里猛的打了个挺,力气大的几乎要挣开他的禁锢跌到地上去,白术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里已经灌满了安弦声嘶力竭的尖叫,那声音从他惨白的面颊上,从他忽然将发根浸得透湿的冷汗上,仿若有形一样的扑了出来,白术狼狈的别过头去,强迫自己的眼睛只盯着炉膛,只能盯着炉膛。
他不敢看,他怕他再多看一眼,就会不顾这一炉即将成药的丹丸,而擅自将那缕已经快被烧毁的魂魄强收回来还给安弦。
安弦的身子在白术怀里绷的宛如一张拉满了的弓,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在喉咙口噎了半天,才猛的被呛了出去,然后便是像拉风箱一样剧烈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手指紧紧抓着白术的手臂,指甲都泛着白的翻折了过去,有几根手指甚至已经折出了血。
一直到他那缕魂魄被彻底烧毁之前,这痛苦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停歇,而安弦,即便是痛到神智不清,都无法称心如意的昏厥过去,因为这痛苦,源于他正在被生焚的魂魄。
而安弦这缕魂魄,要在妖火中被焚烧整整一个时辰。
那是能在几个呼吸间就能将一把铁钩烧熔的高温。
白术的额角也渐渐沁出大颗的汗珠,他虽然不去看,也听不见,但是怀中人剧烈颤抖的身子他却无法忽略掉,于是时间在他,在安弦,都只剩了煎熬。
炉膛中聚成一团的细小药丸逐渐变化,它们慢慢褪去原本阙黑的颜色,被白亮的火焰灼得通红,然后开始像烧熔的铁水一样放出红而明亮的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光芒愈来愈盛,最后竟然铺满了整个炉膛,将妖火白亮的火光彻底压了下去。
白术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这药……成了。
当丹丸的光芒终于炽烈到逼熄了妖火的时候,炉膛里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坠珠声音,那一团原本被火焰逼在炉膛上方的药丸子一瞬间噼里啪啦的都掉了下去,明亮红光亦随之湮灭,只有从炉膛各个通风口冒出的蒸蒸热气在诠释着炉子里依旧未散的恐怖高温。
而安弦,他终于在火灭的一瞬间,如愿以偿的失去了意识。
白术将他水洗一样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使劲眨了眨眼睛,才低低的说了一句:“蠢货。”
然后一手解了安弦哑穴,抱着他迅速起身去找阿麻吕和孙思邈,至于那一炉刚制好的灵药,就让它先在炉子里呆着吧。
“师父!”白术用肩膀撞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孙思邈一打眼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摇摇头叹了一句:“痴儿。”
然后便招呼着白术将安弦放在榻上,一面吩咐阿麻吕去准备浴桶和热水,一面帮着白术把安弦被冷汗浸透的衣衫剥了个干净。
纤细的银针连续不断的落在安弦身上,或深或浅的钻进肌肤里,白术一面聚精会神的听着老爷子一连串报出的药名,一边迅速将对应药材挑进手中的竹匾,然后端着竹匾就忙忙的跑出去起火煎药。
安弦连一个好好昏过去的时间都没有,不然他这一缕魂魄就算是白烧了。
顶多几炷香的时间之后,安弦便慢慢在浴桶里睁开了眼睛,他尚未看清什么就先本能的喃喃了一声说:“师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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