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最捉摸不定的不是女人的心，是时间，顾维如是感叹。一年前三青向他表白的时候他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生一样漫长。而他们网恋的这一年，顾维就像只过一天，仿佛昨天就是他们相互表明心意的开始。

“嘿，愣神呢。”

一只手在顾维的眼前晃了晃。顾维收回不知道投向何方的目光，抬头看见脸上带着浅笑的唐暄。一个帅气的大男孩，他是顾维的发小，只不过在初中的时候全家移民出国了，上大学唐暄才回国念书。

“坐。”顾维为唐暄拉开凳子。这家名叫咖啡店的咖啡店位于大学里挨着图书馆的地方。顾维特别喜欢在下午来这，坐在窗口的位置，看阳光倾泻而下平铺伸展在桌上摊开的书本上。感觉浑身都是暖融融的，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传说这家店是一个学长开的，但是学长从来没出现过，有人说学长虽然神出鬼没但偶尔会来，不过没有人知道学长什么时候来过店里。但是顾维知道学长什么时候来过，要问为什么，比如——

“您的咖啡和蛋糕。”侍者将托盘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哎，等下这个不是我们要的东西吧。”唐暄疑惑地看向侍者。

侍者对唐暄笑了一下，转头对顾维说“是学长新研究的哦。”然后他就离开。

是的，这就是顾维知道店长来没来的原因。

唐暄仍然不解，顾维也没有做出解释。关于点好的蛋糕突然被换掉这件事对于顾维和店员们来说约定俗成的习惯，顾维和店员们都已经习惯了。第一次被换掉蛋糕的时候，店员们曾向他解释说，“是店长让换的，店长让你尝尝看，说您一定会喜欢的。”顾维很疑惑但还是拿来尝了，吃的第一口他的眼睛就亮起来了，真的是很喜欢的味道。顾维说想见见店长，店员却说店长已经走了。每一次都是这样的，顾维从来没有见过店长，后来他就想明白了，这是店长在故意躲着。之后顾维就没再提出过要见店长，他一直把自己与店长的莫名的友谊称为神交。然而还有一件事是店员们知道的店长的小秘密但顾维却不知道的，店长并不是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做甜点的，不过如果顾维在店里，店长就一定会做甜点。所以，每当顾维来到的那天，咖啡店的蛋糕就格外好吃。店员们都认为顾维对于神出鬼没的店长来说是个特别的人。

关于三青的事，唐暄是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发小有这一场在他眼中特别不靠谱的网恋时，唐暄试图阻止顾维。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顾维的态度，顾维从没有强硬的拒绝过唐暄的行为，这才是最让唐暄没办法的，因为顾维一直都是以软绵绵的态度对待这件事，不拒绝只是给唐暄留了发小的面子。就像太极讲究以柔克刚一样，打在棉花上的拳头再有力，也会被棉花软软的卸掉力。

其实唐暄劝顾维别那么用心，甚至想让他分手也不仅仅是因为对朋友的关心。唐暄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是喜欢顾维的，而他回来的太晚了，他是大学开学一个月后回来的。而那时顾维和三青已经正式在一起了。这是唐暄根本没有想到的，在他的印象里顾维是一个软软糯糯的性子，只有和自己在一起玩的时候才会变得比较活泼，他一直把这当成一种荣耀，藏在心底深处连他自己都看不清的地方。所以唐暄从不认为顾维会干出网恋这种不靠谱的事。他以为顾维只会过最平淡的生活，然后在父母的安排下相亲结婚生子，过着别人眼中幸福的生活，最后风平浪静里终老。

唐暄是在他们俩初二那一年出国，在他出国之前他和顾维一直像是黏在一起形影不离的连体人。虽然顾维和唐暄关系很好，但是顾维和几乎没有其他的朋友。唐暄发现顾维并不擅长交际后没有给予他帮助而是画地为牢，悄悄的把顾维整个围在了只有他的生活里。唐暄喜欢只能看着他的顾维，他享受着顾维的目光追随，他沉浸于他目光所及之处就能找到顾维的身影的感觉。

没有人意识到这段友谊的畸形，毕竟当局者迷。

唐暄出国后发现自己对顾维的过分想念，他分不清是他的占有欲在作祟还是他对顾维仅有的一点喜欢，又或者这两者交错缠绕扭曲地填满了唐暄空旷的内心。这几年，唐暄在国外的课业不轻松，很少有机会和顾维交流。当他知道顾维从他走后更加封闭自我的时候，他没有担心，竟然从心底升起一丝喜悦，这就意味着顾维依然是他的，只为他而存在。

直到顾维开始喜欢上网络，唐暄想着不能总让顾维闷着，是个人都需要喘口气的空间。后来，三青出现了，但唐暄从不认为有谁能代替他在顾维心里的地位。

人算不如天算，当三青与顾维在一起，事情开始失控时，唐暄才发现一切都开始脱离他的掌控。像脱轨的列车驶进未知地域，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因为他乘坐了另一辆列车。

唐暄收回了渐远的思绪，抬眼看向顾维。

笔尖划过留下一条淡淡的线，顾维偶尔把笔举起来量一下比例。

“画什么呢？”

“这家咖啡店的那个窗边的座位啊，你不觉得那个座位配上下午的阳光特别特别的温柔吗？”

顾维回答的时候都没有抬起头，他一直盯着自己前面的本子，手也不停地添上几笔。那个座位温不温柔唐暄不知道，他只知道顾维低垂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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