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娘皮（1/2）

顾云畏从那日起就在找娄青，还有那个拐了他家娄青的费潜。顾云畏一想到自己和娄青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听你费叔叔的话”就胸口发闷，等有朝一日找到费潜，他一定扒了他的皮。

只是两年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两人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顾云畏抚了抚那张薄薄的宣纸，似在平定自己起伏的心情，他将画缓缓重新卷好，放回了柜中。

夜里，顾云畏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想的全是娄青，画上的娄青，记忆里的娄青，小时候的娄青，长大后的娄青。

那夜，顾云畏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娄青刚到他身边的那一年。

娄青当时只有七岁，顾云畏还记得小东西见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

“我讨厌你。”娄青咬着牙关，双目瞪视着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

一旁的奶娘听了魂都快吓飞了，赶紧打圆场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请将军莫怪罪。”希望这个杀伐果断、戾气满满的男人能不和小孩一般计较。

谁知小屁孩不在怕的，白嫩的脸嘟了起来，盯着顾云畏气鼓鼓地再次道：“我讨厌你！”

顾云畏当然没生气，他伸出手指好笑地戳了戳娄青鼓起来的脸，道：“你讨厌我也没用，以后我就是你老子了。”

于是，从那日起，娄青就从奶娘身边搬到了顾将军的大帐里。

从此，顾云畏多了个便宜儿子，娄青也多了个便宜爹。只是娄青对此死不承认。

其实，娄青对他的抵触顾云畏完全能理解，毕竟娄青的爹娄一峰是因他而死。

娄一峰是顾云畏的伴读也是他曾经最好的兄弟，二人同样骁勇善战，当年顾云畏被派来镇守边关，娄一峰二话没说就追随而来，没几年还把幼年就没了娘的小娄青也接了过来。

西北这两年太平了不少，让顾云畏有些掉以轻心，谁也没料到那些蛮子居然搞了次大规模突袭，打得西北军一个措手不及。西北军一片溃败，损失惨重，折损了不少兵将，连主帅顾云畏自己都险些遭毒手。那日要不是娄一峰帮他挡了那一刀，死的人或许就是顾云畏。

好兄弟娄一峰因救他而死，顾云畏的难过不比娄青少，可他却并没有太多愧疚。战死沙场是每个将士的荣耀，顾云畏如今能做的便是将其厚葬然后善待其亲眷后人。

于是，顾云畏的做法便是：单方面对娄青宣布要成为他的新爹。

“叫爹。”顾云畏坐在草堆上，嘴里叼了根已经枯黄的麦梗。

娄青身形瘦小，一张脸写满了冷漠，似乎一点也不想理眼前这个兵痞。小孩扭头正要走，却被顾云畏一把握住了肩膀。

“快叫爹，不然不许走。”顾云畏这话说得死皮赖脸，他也是没办法，这都好几天了，他这便宜儿子还不肯认他。

小小的娄青声音清亮，理直气壮地道：“不叫。”

果然还是这样。

顾云畏拿这眼前的细皮嫩肉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云畏回想起他当年第一次见到娄青时的印象便是：这小孩长得像他娘。

有些上挑的桃花眼，仿佛吃了蜜似红润的唇，嫩如豆腐白如润玉的细皮嫩肉……把这些总结起来就是——跟个姑娘似的。

顾云畏不解，你说这小孩跟着他爹娄一峰在这西北也日晒风刮的住了两年，为何还是没变成个玩泥巴的黑咕隆咚小屁孩呢？怎么还是这副姑娘似的俊样？

顾云畏捏着娄青瘦弱的肩膀，见那小孩身体微抖，眼眶也红了一圈，可即使他怕成这样，也依然打死不改口叫自己爹。

顾云畏眉毛微蹙，这性子倒是爷们，够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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