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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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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地铁是一段半小时左右的路程,车厢载着一张张疲惫的脸穿过这座城市的夜幕。有时候杜朝测过脸看向窗外,漆黑的窗里一张冷漠的脸同样侧过来回望他,这是唯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很多人曾短暂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而最终没有一个人愿意继续陪伴他。

“你看你儿子,看我的样子就像在看一具死尸!”曾经他的母亲这样朝他父亲喊,那之后他们很快签署离婚,而他们却没有从一场连环车祸中幸存下来。

一个人悲,一个人喜,一个人怒,他就像暴雨中汪洋里的一座孤岛,等不来一只栖息的鸥鸟。

他早就向现实妥协了,可命运偏偏要来戏弄他。

偏偏就有个人把他拉出了泥潭,给他欢喜伴他忧伤,让他知道牵挂是什么滋味,离别又是如何悲痛。

不是生与死的鸿沟,而是时间与空间的错位,如南柯一梦,皆为虚妄。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他再也忘不掉那场星火相连灯光绚烂的未央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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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幽香缭绕在杜朝的鼻尖,像冷梅,又有一丝香草的焚香。

有人在换他的衣服,同时一双手在他脸上涂抹着什么,迷蒙中他觉得自己处于一处很拥挤的空间。周围所有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幕,他沉在水中,挣扎着睁不开眼睛。

他朝光源处奋力游过去,破水而出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打开了阀门,喧嚣声穿透他的耳膜——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杜朝发现自己端坐在一个狭小的古色古香的阁楼里,身边挤满了忙碌着的侍女,她们均上衣下裳,腰束长带,梳着古人的发型,言行举止矩步方行。他面前的小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瓷钵和绸袋,里面盛着压印出各式花纹的粉块,两个侍女用小刷子蘸取那些东西在他脸上熟练地刷着,又用小毛笔在他眼周细细描绘什么。

面前是一面铜镜,镜框雕饰复杂的图案。杜朝怔怔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不,与其说是陌生,倒不如说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古装女版。

也许这是梦境,可哪有这么清晰的梦?

阁楼开着一扇小窗,能看到窗外灯火通明,花灯琳琅满目。门没有关上,喧嚣声都来自外面。小孩哭声、小贩叫卖声、歌舞声、嬉笑声……人声鼎沸。

这是哪?要做什么?我是谁?

杜朝心里惊骇,这时候他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开始说话了,带着淡淡笑意:“今晚的月该是圆得可人,年年都盼这个好兆头。”

给他梳头的侍女开始收尾,接话道:“公子精心准备了个把月的舞曲,恰逢这么个好时候呢。圣上允诺上元开禁五日,皇城坊间重门洞开,香车拔地,烟火连空。奴婢听闻执金吾子榭大人早几日已载誉而归,时值太平盛世,灯会更是别出心裁,子榭大人定也会凑一凑这热闹,也不枉公子日思夜想,总有这个盼头。”

身边其他侍女也七七八八地回应:“公子的舞曲造诣,即使称不上是登峰造极,可在允夏国这辽阔幅员里,可谓是无人能及。谁人不知公子师从教坊名倡楼大人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公子一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子榭大人一定不会忘记公子的。”

右边一个侍女不满道:“何以谓之?‘称不上登峰造极’是否不妥,依我看公子的造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呢。”

杜朝只觉荒谬。她们叫他公子,分明自己是个硬邦邦的男子,又为什么给自己这么个女性扮相?既然是曲,又为何自己身着广袖长裙?允夏国又是哪里,他九年义务教育的历史课里中国上下五千年可从未包含这么个朝代。唐尧虞舜夏商周,他以为自己穿越到古代也要学项少龙寻一回秦,可眼下这情况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棘手。

而他却只是朝着铜镜轻笑,感受着自己心里涌起陌生的期盼和忐忑。

也许这只是个清晰的梦吧。只有在梦里,所有的人才不会受自己控制,才会发生很多荒谬的事情。杜朝这样安抚自己。

古朴的钟声划破长空。

“公子,戌时了。”

所有的侍女贴墙而立,均垂下了头,门口的侍女帮他推开门。

杜朝感受到自己从容地站了起来,裙裾婆娑,踩着木屐朝那灯火通明的室外走去。

室外丝竹管弦声声不绝,楼梯口聚集着一群神情焦虑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大大小小装饰精美的木盒,门一开他们的热情也被点燃了:

“杜公子!在下远从永州策马而来,路途之遥远不及对公子的钦慕之情,但求公子收下这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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