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经济基础决定追求进度(1/2)
不管交往前后、何开心总在韩沉面前做检讨。
……但男人嘛,逢场作戏(?)、记吃不记打(韩沉:那看打多重)、好了伤疤忘了疼……横竖都不是什么好词儿——而何开心用这形容自己面对警察叔叔铁血手腕时的形式主义检讨,这检讨能有多少真心就可见一斑。
但即便是这样几乎将投机倒把写到脸上的何开心,也有认真检讨自己的时候的——虽然不多,但物以稀为贵,恰似他俩少之又少的约会……正儿八经那种。
那么到这儿韩沉要审(划掉)问了:“什么叫正儿八经的约会?”
何开心歪头描绘心中憧憬——
其一得就他们俩人,什么冷面唠叨周小篆、苏眠赵爵徐司白……这几位大人气配角死的不能挂嘴上、活的不能跟身旁,从头到尾都是且只能是他们两个人。
其次必须是普通人的约会项目,不许带枪、不许查案,不许拿何开心的专业催眠能力当麻醉枪使、如果要谈工作或心理咨询那得按分钟收费!
再次不论衣食住行总得有一项超乎他俩经济承受能力(韩沉:超出何氏小公子的承受能力……你确定?)……那不然至少得超过他们这行月薪平均水平线,按重案组月薪六千除以整月无休30天,平均每天二百块——所以他们晚饭必须得下人均二百以上的馆子!
韩沉想了想自己公寓租住的黄金地段高档商街那人均不下二百五的馆子,又想了想何开心那近郊大别野附近来来往往动辄大几千万的车子……只觉何开心这小子到底是不是如假包换的富二代?
——也未免太好养活了吧?
彼时的韩沉压根儿没把出了重症监护室就雷打不动到局里报到接他下班请他吃饭的何开心当回事儿。一来这小子不久前才满二十,怎么算都小他五岁,还是上一个大案的关键人;再来韩沉也没觉得自己有那美国时间能应付这小子,便一心只想赶紧请人搓一顿,让这阴魂不散的小盆友了了心愿早日投胎(何开心:我是死了是怎么?)。
却没想他道高一尺人魔高一丈——韩沉不上何开心的车,何开心就徒步跋涉到警局门前杵着,见谁都说他来自首。然而局里上下都认识这个差一点儿就成大家同事的小朋友,又都知道他们韩神难得悬案未结就是为了救何开心,如果人人都献出一点力……韩沉的电话不被打爆才怪【
于是韩沉下班背着全局上下百十号人的探究视线刚迈出门,不多时又顶着莫大压力折回来,将可怜巴巴望着他的何开心拎上自己的车,琢磨着要怎么摆脱年轻人的追求的同时才猛然意识到——人何开心可没说要追他,他这怎么已经开始自作多情了?
……甭管是何开心接韩沉下班、还是何开心自己倒贴给韩沉接下班,几天下班途中的短暂相处还不够韩沉初步了解何开心的意图——他不知道这小自己究竟要他怎样才肯放弃发展他俩的警民鱼水情,反而从一开始何开心说请吃饭他都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儿、到现在人家跟他畅想约会都能暗自评价何开心好养活……
且不管韩沉干嘛要养活何开心,他只觉得习惯的力量既可怕又伟大——
可怕在他居然想要养活何开心?!
伟大在他居然决定养活何开心……而不是一枪崩了他【
韩沉暗自感慨是岁月的磨练令自己伟大(何开心:不,是我。),一没留神被早就掐了导航的何开心人肉导去了某商街。
他依照何开心那尾音上翘的“师傅靠边停”真的停到路边才发觉:他俩正巧到达韩沉最常去的一家高档餐厅门前。
——显然不相信这是巧合的韩沉摁下车窗看着何开心,这小子挣都不挣扎一下便坦白从宽:“周小篆出卖你。”
韩沉无语:“别套我组员的话。”
“我就随便聊了五块钱的……”
“一般人搁你嘴下活不过一块五。”
何开心算了笔账,接着掏出钱包抽出张十块拍到韩沉胸口上,自己一头扎进主驾车窗撞上他的脸,磨磨蹭蹭挨挨亲亲好几下,才红着脸抬头:“找我八块五!”
韩沉瞪他半晌,心道他都几辈子没见过五十以下的散钞了,便一把捞过这人后颈——把那八块五又亲了回去。
过程中韩沉一直在想——被这皮儿薄馅儿大的小子轻薄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可……他怎么就能半点儿都不排斥啊?!
——身体上的不排斥已经是大事了,心理上的那么一丁点矜持就恰恰正对何开心的研究领域【
何开心正高兴着他那物尽其用的十块钱没吓跑警察叔叔,韩沉甚至还愿意跟他一块儿吃晚餐。接着就见韩沉落座连菜单都没翻就招来侍应生报菜名:“三年伊索比亚黑牛熏腿佐肥肝,北海道鲜瑶佐黑松露鱼籽,主餐要一个炙烤黑金和牛,四十五度低温法国银雪野菜汁,再来一份桃胶燕窝信玄饼,甜品来个Claude Mo,再开一瓶88年Chateau Lafite。”
——这话对一个困难时要将一块泡面掰成三瓣儿早中晚各1/3的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儿而言约等于一张免费饭票成了精。……且这张饭票还长得跟黑卡似的,叫抠门至极的何开心体会到了自己的眼光究竟是夺、墨、好【
丝毫没觉得自己小家子气的何开心暗自感慨自己这种飞蛾扑火勇追韩神的举动很伟大——嗯,至少得有夸父追日那么伟大【
……望着在人均过千的西餐厅里跟他大谈特谈夸父追日的小鬼,韩沉只想扪心自问:他认识这小子吗?
当然不认识了!谁敢说他俩认识他一枪崩了谁!
也就是在韩沉稍微分神的那么几秒,何开心尿遁去前台打算结账。
他心里盘算得好:俩人第一次约会(?)必须得他结账,人民警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被人民群众硬塞了一餐(?)自然就会请回来。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子子孙孙无穷匮,来而不往非礼也,有来有往的话……那不就能非礼一下警察叔叔么~?
何开心那堪称古文remix的旁征博引将他十里八湾的逻辑推算得有理有据,然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他看到账单的第一秒就发现自己的经济基础根本没法决定上层韩沉那万丈高楼平地起【
他抓着账单心想韩沉那段报菜名可比德O社的票贵多了,自己从支O宝到微O钱包零零总总加了个遍,算上自己钱包里那么点儿零钞和卡里那么些零(。),开始认真思考就地裸【马晒客】贷的可能性【
就在何开心肉眼可见地不那么开心之时,久等人不回终于出来找他的韩沉了然地去拿他手里的账单——可何开心紧紧攥着手里的小票就是不撒手,埋着头也不知是在跟谁较什么劲。
25岁的韩沉自己也就一小年轻,他的耐性不是用在无关人等身上的,抽了两下没抽出账单他自然有些来气:“别闹,你付得起么?”
“暂时付不起。”
“那就撒手。”
何开心就不。
韩沉直接将卡递给侍应生让人重新打单结账,转头见何开心几乎要将那张账单揉烂了,才勉强敛下火气问:“这么不爽别人请吃饭么?那你跟我AA不就得了?”
“你不是‘别人’。”何开心抬眼,先把韩沉句里最扎眼的一点修正了,再才带着一丁点不甘地瞪着韩沉,“我才不跟你AA,一来我‘暂时’A不起,二来你正烦我呢,A了就彻底断了,现在你请我我脸皮厚点儿还能再赖着你请回来……”
韩沉比手势让他打住:“得,一顿饭而已。”
“什么一顿饭,这明明就是资产阶级糖衣炮弹!”何开心愤愤然后终于耷拉下眉眼,终于泄气道:“再者这哪只一顿饭啊,这不第一次……约会……么……”
何开心,20岁。
而且不是快21的那种20岁,而是不久前才刚满20岁。
韩沉20岁时刚从警校提前毕业,没空追人也懒得谈恋爱,自然是不知道20岁的大男生也会计较这种事。何开心这举动在自诩老成的韩沉来讲就跟个孩子无异,喜欢就想要、要不着就闹,偏偏他还能找出十万八千个理由把自己熊孩子的举动合理化,你跟他生气反而着了他的道。
好歹比何开心年长五岁的韩沉自然不愿望着人家的圈套往里钻,可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对他这种逻辑比命还重要的刑侦人格来讲:何开心这种大扑棱蛾子(。)可能比单纯漂亮的花蝴蝶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就好比方程里的X,牵一发而动全身,费老大劲求解还可能遇上无根或者无限的可能。
韩沉应该是世界范围内最不喜欢变数的人,而“人”不巧正是最大的不定性因素。他喜欢完完全全掌握自己生命里的每一分钟,所以他一度认为不会有另一个人步入自己的领域,却直到何开心出现才体会到……
领地被进犯、宁静被搅乱,数理构架的世界因人情而分崩离析,害他十分想将人扣了好好打一顿。
……到这儿韩沉一愣:他把何开心当什么了?
人都不是他私有的人,怎么还动上私刑了呢?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让韩沉先结了账,何开心见缝插针掏了个钢镚儿让人把还没上桌的那份甜点打了包。
韩沉没说破这家店打包盒都要二十一个,眼神示意侍应生照做,收回视线就见何开心认真将发票收进自己的钱包里。
——这也是韩沉最佩服他的一点:闹脾气归闹脾气,该抠的门儿何开心是决然不会撒手的【
他跟着看上去不那么开心的何开心走出门,这小鬼没往他停车方向去,而是拎着餐盒沿着街道往远处走。
有那么几秒韩沉想他该做的都做了,此时转头上车就能跟这个小朋友分道扬镳,就像儿歌里唱的那样:这个小朋友捡到一分钱,交到他手里点头表扬一下,接下来就该是“叔叔再见”了。
……可这是何开心,捡到一分钱他能乖乖上交???
——韩沉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他就知道坏了,千提万防,该着的道儿他已然踏上、该钻的圈套他也一个没落。
韩沉怀疑这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他催眠了,他像是身体不受控制般跟着何开心往前走,走到临湖小径时何开心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居然没走?”
警察叔叔鹰一般锐利的双眸将他上下扫了个遍:“……你手上还拿着我蛋糕呢。”
知道这人在这儿硬找理由的何开心回身看定韩沉,突然拆了盒子一把掏出精致的甜点往自己嘴里塞。
他狼吞虎咽地消灭掉韩沉借故追来的这块蛋糕,还没咽下去就含混不清地冲韩沉闷吼:“我吃了!不还给你了!你想要就别放过我!”
——虎头虎脑、张牙舞爪,像个含了一嘴开心果的仓鼠,凶巴巴地叫嚣你错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了!
韩沉不自觉地弯起嘴角——他好像……这才有点开心了。
过去韩沉从来不觉得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那是在习惯何开心之前【
他家世好脾气硬,人生在世自有一套准则,看不惯的人或事一枪崩了也许犯法、但打包扔出去自此别过还是没问题的。以至于在遇上何开心之前,韩沉就没遭遇过非得他来习惯、他去适应不可的玩意儿。
也是在被何开心那要命又不要命实际行动纠缠过后他才发觉:从来都倚靠强大理智将生活中出现的傻逼当屁看的自己——居然也有动辄想要掏枪崩人的时候。
——何开心对此甘之如饴:他就喜欢看韩沉看人不爽又不能真掏枪崩人的样子……哪怕在对方脑中被崩了无数枪的是他自己【
相熟十年的死党冷不丁被何开心按头灌了顿狗粮,恨铁不成钢地评价他:“瞧你那贱样!”
何开心顺杆上爬开心地应下,——他甚至觉得自己“这副贱样”还挺招人的吧。
……这不那晚韩沉既没将他开膛破肚硬讨那块蛋糕、也没义正言辞跟他划清界限,甚至就在何开心嚷嚷完“别放过我”后还抬手掩面噗嗤笑了起来。
这当然不是何开心第一次看到韩沉笑,但却是何开心第一次看到韩沉也能笑出那副贱样【
当时何开心就觉得这可太不好了——他俩这叫什么?烽火戏诸侯呀!韩沉就是那狐狸精!而何开心一人分饰昏君与诸侯两角儿还客串了个大型场景(烽火)……不是说警民鱼水情么?两个人的“情”就他这么累,韩沉再不搭理他可就真恃宠而骄了!
韩沉笑完看他一眼就知何开心那满脑子跑的马都快撞死在自个儿这了,便清清嗓子平复情绪,却止不住话里的笑意答:“嗯,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何开心回想几秒钟前自己气急败坏的胡话——(蛋糕)我吃了!不还给你了!你想要就别放过我!
……恕他直言,就连何开心自己都没找出话里的道理【
韩沉也没多赏脸,既不解释他那语焉不详的答复,也不给何开心留更多时间。
他甚至没再表现出上个悬案暂时结束后就故意制造出的疏离感,而是跟之前临时接下何开心这麻烦鬼时那样,该上手时半点儿犹豫也没有。
何开心被他扯着手腕往他们停车的方向拽,他挣扎着想积极发挥一下他那骚动而无处安放的主观能动性,满心满眼儿都是先把警察叔叔的小手牵了再说——却听后脑勺上仿佛长了眼的韩沉提醒:“我讨厌蛋糕,别蹭我手上。”
——这话在何开心听来就是:擦干净蛋糕他就能随便蹭。
虽然在逻辑上是错误的,但在何开心而言……管他对错统统都记到他“这辈子一定要完成的几件事”里!
韩沉将上车后就翘着兰花指猛敲手机写备忘录的何开心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刚停下路边的交警就要过来开单,而何开心却安然坐在车里敲屏幕、横竖就是不肯下车。
韩沉也不妥协送他,而是一边慢慢往前滑着、一边降下车窗自顾自点了根烟。
何开心哪见过韩沉这一面,刚要锁了屏幕认真偷窥,就听韩沉淡然地问他:“何开心,你看上我哪一点了?”
何开心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人说他看上啥就改,却等半天也没等到下面这句话,才试探着答:“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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