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珊瑚珠（1/2）

明正殿

宁次回急忙入宫, 崇明帝坐在首位, 殿内还有几个老臣，他义父宁老将军和安国公也在，人人神色凝重, 气氛一时紧张。

正要行礼, 崇明帝给他一封密信, “次回免礼。你看看这个，暝山郡守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宁次回接过密信，才看几行，就皱紧了眉头。暝山郡守送来的信中道：北胡国近年天灾不断, 境内百姓食不果腹, 久而久之便起暴/乱，大批流民不顾两国边境巡防，都涌入暝山脚下, 人越来越多, 混乱不堪。近日暝山北麓山体无故崩塌，担心是上天降下惩罚。

“荒谬！”宁次回看到那最后一句“山体崩塌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忍不住呵斥。

“鬼神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崇明帝定下结论。随后略微皱眉, “朕信鬼神, 是希求小九平安顺遂；但于国事，系苍生万民，朕, 从不信鬼神！”

去年年底，北胡国的纳贡使团来霍城，也曾向崇明帝表示国内天灾不断，故而送来的岁银不如往年。

如今八个月过去，灾祸频发，最终波及暝山。

“灾民暴/乱一起，老臣担心暝山郡会不得安宁。”说话的是安国公。

“可这所有的流民都聚集在暝山，万一……”

宁老将军面色严肃，因为云洲和北胡就是因为有一道天堑——暝山。当初北胡王曾率军意图跨过暝山，攻入云洲，被宁次回的十万大军赶去了暝山以北，从此北胡向云洲称臣，并送来最受宠的小儿子段惊鸿来云洲为质。

只是现在流民都在暝山聚集，万一借天灾之名，趁乱骚扰北疆安宁……

明正殿气氛凝重，君臣思虑重重。而关于此事，宁次回一直在思索的不是灾民动向，而是郡守密信中提到的“暝山北麓坍塌”。

暝山可谓是两国之间的天堑，北胡若有异心，想攻入云洲，大军必须得跨过暝山，而云洲北疆守卫重重，若起战事，一有风吹草动，镇北将军宁次回不需十日即可赶去暝山。

明面上的灾民暴/乱，可山体崩塌却并无征兆……

宁次回思索片刻，向崇明帝请旨：“皇上，微臣想即刻前往北疆，查明暝山山体崩塌一事。”

众人皆没想到这一层，方才几人在明正殿也只是商讨北胡流民一事。如今宁次回所说的暝山山体崩塌，一时无人明了。

宁老将军年纪大了，他年轻时候一心为国，发妻早亡后来就不再续娶，好在收了次回做义子，父子二人时常聊些战事，闲来还能共饮几杯。人一上了年纪，总免不了希望孩子留在身旁。

可家国大义总是排在前面的。

崇明帝不信什么山体坍塌是神明降罚，但事关北疆安宁，镇北将军此去，才让人放心。

最后君臣商讨出来的对策，便是宁次回赶往北疆，一探究竟。

***

南渊质子府

书房内，沉香袅袅，连雪淮伏在案前，有些心不在焉。书案上，是当初曾与段惊鸿分走一半的京畿防布图。

子虚先生端了药茶过来，连雪淮虽然尝不到味道，但喝一口，还是有些嫌弃。

书房内还有另外一人，就是当初随南渊纳贡使团一起来的、连雪淮的属下陈漠。他并未随使团回南渊，而是乔装一番留在城内的飞云楼里。

“殿下，宁次回已经离开京城，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他们此来云洲，主要是要找回秦将军的儿子，但没想到，人是找着了，却失去记忆。如今这宁次回离开京城，如果半路将他带走，省得惊动云洲皇帝。届时，世子只需一人离开这霍城……

连雪淮无心再看京畿防布图，却有些心烦气躁。

“宁次回离京……离京，他还没恢复记忆……”连雪淮揉揉眉心，半晌，确定道：“不出三个月，北胡必有异动。”

“可是殿下，北胡国若有异动，对咱们而言，百利无害啊。”陈漠十分不解，世子怎么一直在这件事上犹豫。

连雪淮没再说话，站起身走到窗前。

外面是明晃晃的日光，七月盛夏。

他还记得大半个月前，云宴来跟他道别，“我要去元兴寺住一段时间，雪鸾不能带去，你别忘了帮我看着它们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在云洲三年，虽然他从前不在意云宴，但每一年九公主生辰都会去元兴寺小住，这在宫里人人都知道。

八月十六的生辰，还有十一天。

宁次回护送她去元兴寺，这本是一个难得的契机，当年，九公主就是在那里救下重伤的宁次回。

若是此次两人一起故地重游，那么宁次回极有可能恢复记忆。只是，所有的事情都赶上了巧合。

北胡即将发动征战，这个节骨眼上，崇明帝急召宁次回，让他去北疆。

而如今，三皇子云敖也不在京城，正是他离开霍城的大好时机，云宴……她此刻恰好也不在城内，若是带她走倒是很容易，只是，她真的愿意跟自己走吗？

连雪淮微微叹息，转身对陈漠道：“先不急，再等十一日。”

十一日后，等云宴回来，他想亲口问问她。

陈漠走后，子虚先生长叹一声，“你这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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