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车马在一栋高肃建筑前停顿，门口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门楣上刻着“丞相府”三个大字，门前立着两位着浅青色缎衣，神情肃穆的守门人。楚胤掀开门帘，踱步而下。那天阳光亮的刺眼，楚胤抬手遮住阳光，与门前人说了身份，梁御史与侍卫仆人们跟在身后。进了门入眼的是一个别致小院，中间立着一尊圆鼎，两旁种了花草，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尘埃在阳光下浮动。楚胤没心思去赏花逗趣，径直向里走着，直到眼前出现一抹纯白的身影，在深沉喑哑的屋内熠熠发光。

除了乌黑长发，从上身到长靴，通体皆白，像美玉般在眼前生辉。楚胤觉得跟前的这个人太耀眼了，或许是错觉，因为这样为之感到震撼而屏住了呼吸的经历，从未有过。他竟感到如置身梦境一般。而那人背对着他，长身而立，似是不曾听见脚步与说笑，与世隔绝，连众人靠近也不曾屑于回头。但光是远远地这么看着，仿佛都要被吸入其中，丧失理智。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堂外响起，“家妹身体不适，我去探望了片刻，让邺公子久等了。”白衣公子这才缓缓回首，眼神掠过楚胤，落到从门外匆匆进来的魏仲国身上，眼中一片冰霜。

谁能想到，相望一眼，竟是一生。

楚胤愣住了，肤如冰雪，细眉凤眼薄唇，毫无瑕疵……唯有“美玉”二字才挂的上钩的容颜，清冷如玉，琮琮作响。

他的脑海里浮现昔日伴在他身旁的妃子佳人，枕边怀中，哪个不是温香软玉？一张张各异的姣好容颜在脑海掠过，都在他面前黯然。凝眸，启唇，轻笑……竟不如他的背影，甚至是，冷冷地一瞥。这是怎样的容颜，让所有的红颜都要为之失色？所谓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大抵如此。他尚未翩翩，却已惊鸿。身为一代帝王的他，从来不曾为情爱动摇，更休论“弃江山而爱美人”一语，他拥有几位妃子，只不过为了缓释压力，繁衍子嗣。就在出宫的前一晚，他的怀中还拥爱妃寻欢，可所有的情事又如何能与此时身前这位白衣公子相提并论？

仅仅是看这一眼，便要使人永世沦陷，生生不已了。

从痴迷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魏仲国已在对着他作揖了，“御史大人远道而来，实使蔽舍蓬荜生辉。旅途劳顿，在下已布好酒菜，还望应大人能够赏脸一住。”

之所以丞相装作认为他只是朝廷命官的样子，其实是事先商量好的。楚胤要做的，便是扮作御史假装来查柳俞的案，实则为了出其不意，捉住魏仲国的把柄。

楚胤顿了顿首，作揖回道：“还望魏相海涵。在下也是奉圣上之令，到承安来调查柳太守受贿一案。”

“柳太守？陛下是指柳俞柳大人？”魏仲国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试探地问道。

“是，前日皇上道其有受贿之嫌，令下官彻查此事。这些日子，可能要劳烦丞相了。”楚胤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楚胤虽事先已与魏仲国商量好了更换姓名与官职，但未说调查柳俞之事。柳俞为官清廉，楚胤心中有数，以柳俞为诱饵，不过为了让魏仲国在清理罪证时放松懈怠罢了。只是要为难柳俞担负一阵子受贿的名声。

“既是奉圣上的指令，又怎能说是劳烦呢！在下早已为应大人空下了房间，等吃毕晚饭，在下带大人去看。”

“甚好。”说着，楚胤坐下。目光却又不经意地流转到白衣男子身上，上下打量。不得不说，此人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感，让他好奇不已。

魏仲国察觉到楚胤的好奇，忙笑道：“嘿，瞧我这记性，难怪大人会好奇。这位是在下的幕僚，邺瑾邺公子，生性有些清高寡淡，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大人见谅。邺公子，这位是皇上派来的御史大人应大人，专程前来整治承安吏风。”

楚胤眉眼间已堆起了笑，“无妨，淡泊宁静方可致远，邺公子的性子，世间不可多得。”

晚宴结束，楚胤携了侍卫，梁永与其他随行官员，踏入怀梦楼。怀梦楼本为风月之地，脂浓粉重弥漫空中，娇声莺语萦绕耳畔。但环顾承安，楚胤觉得，只有青楼既可赏风弄月，又可行踪隐蔽混淆视听，让魏仲国认为自己不过是来醉生梦死的，也未尝不可。

既然来了承安最负盛名的青楼，何不顺道一览红颜？楚胤这样想着，叫来了老鸨问起花魁何在。老鸨连连摇头，“怀梦楼的花魁悦姑娘只卖艺不卖身，况且已经有公子点了要她了，现在正在陪客呢，公子还是另找别的姑娘吧。”

楚胤挑起了凤眉，一双桃花眼微眯着，缓缓道：“那本官更要一睹芳容了。”老鸨忙拦着不给走，只见楚胤身旁的侍卫亮出一道令牌，这才乖乖噤了声，领着楚胤一行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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