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1/2）

余缺总是在地上放下一枝花，红的或者蓝的，他从来不说，放下就走。

他很瘦，穿什么都像是套子。他拿一块蛋糕，奶油的，吃一口，抿一下，再吃一口。他抽一支烟，又站起身来，活动几下僵硬的身体。他坐下，打了一个哈欠，他把烟按灭在蛋糕上。车站光线很暗，他好像伸了个懒腰，四周还有嗡嗡嗡的震动声，他一次都没有看。

他在车站呆了快一天。

余缺来时买了花，一支一支的买，然后在地上慢慢放。买一支，放一支，蹲下，抬头看，他不笑，说我叫余缺。余缺出生在城郊，住在市中心，他吃喝不愁，却也不在上课时间背上书包。他穿着白毛衣黑裤子，露着脚腕，有点热也有点冷。他凑近的时候能看清睫毛，他的嘴里含着水果糖。余缺只在他放花的时候说话，站起来就不说了，他说他厌恶条框，不喜欢冬天，没有理由，他还说你喜欢这样吗，我点了点头。

我是街头表演的小丑，站了很久。我忙得记不清日期，也没有手机。我拿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我画着黑白红的妆，很多人看我，然后指着我身上的颜色笑嘻嘻，我也笑嘻嘻，我脸上本来就笑嘻嘻。小朋友喜欢抓我的红鼻头，拿我的气球，他们脸上的笑容应该是彩色的，遇见什么都能印的清楚。我是个小角色，我是一个小丑，我看着余缺，余缺又看我，问我是不是我们在哪里见过。

他不太正常，白的也惨，余缺执意往我脚底下丢花，我就捏着嗓子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古怪的丑。余缺说不古怪，谁天生一样呢。他看着我刷了漆的脸要上手抹一下，我后退了一步，他就开始笑，人不断的从我们两边过，目光像失去方向的聚光灯，乱七八糟，他也感受到了，就蹲下来整理了那些花，他的手机还在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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