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门(1/2)
醒醒看,我看到你的烈日了。
罗门
他坐上通往北方的火车,从窗子里看飞逝的那些,电线杆缠绕着在空中荡着,不知道怎么,空气冷了,窗户也不密封,有人走来,听足音是在奔跑。他先前去玛塔玛塔,去米那斯提力斯,去怀卡托。他有记得日记本里那些稍微凌乱的字迹,那些雪山顶,还有凋谢的,破坏的画像。他拿着手杖,点着地,火车在前行着,滑行的铁轨不知名的,有人路过了他的包厢,走进来,坐下,两三个。
他在讲故事,他的领口别了支枯萎的玫瑰,他说,他在之前是那么保护它,把它罩起来,放到风雪里,又放到房间,放到枪旁边。他拿枪的时候不小心碰开了,碰碎了,玫瑰没有枯萎,反而掉落了,摔碎了。在他的窗前的围墙上,夜莺与他对视,却从不正眼瞧他。
蓝眼睛注意他的头发颜色很深,虹膜也是有点发红的,好像没有睡过太好的觉。蓝眼睛说他在上站台的时候刚吃过蛋杯的,本想去特卡波,但太晚了,假期快要结束了。他说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很多时候,在很远的路的时候,都有机会。黑头发问,难道我们不是活得很少日子吗,我很快长大,来年就要去新公学了。他说是啊,的确是,小先生们,但活着和成长和长大,又没有很多关系了。
他又开始说,手杖点着地又被丢到旁边靠着铁皮了。他随身带着那把枪,虽然他不能碰,还会疼的要命,他说的好像真的有点疼了,他的衬衣外面穿了大衣,又把大衣脱去了,前两颗扣子没有系上,脖颈处又有着疤痕,淡淡的,看起来很深。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还很年轻,但我很老了。他说,蓝眼睛说不,您现在也十分年轻,他就摇头说是,但他更年轻,我比他活了太久了。他说他的名字有中枢的意思,那个人喜欢的是甜食,他喜欢巧克力,喜欢白衬衣,还喜欢不穿袜子在地上走,喜欢洗澡,喜欢做饭。他做的饭很美味,也很热,我喜欢他做的饭,但其实吃过的很少。他的头发颜色很浅,比我年轻太多,又变得很苍老了,他的疾病让他无法走路,是我治好了他。
那您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医生,黑头发问,他说不,我只能救得了他,也害的了他,我本以为我寻找的那些,我想得到想追回的那些很重要,我吞噬了很多东西,也寻回了他们,但他,我忘记了,我把他计入章程,从而不再管他的死活,他对我来说是有价值的,我当时不太清楚重不重要,我好像从未清楚过。他说他的姓氏是Kuran,是一个古老的,却也被遗忘的。蓝眼睛说,我觉得很熟悉,你能告诉我它的拼写吗,Kuran说,那只是个读音,他当时就很不喜欢这个读音,总是咬牙切齿。
他总是咬牙切齿的吃东西,在上课的时候又是很冷漠的,他好喜欢睡觉,喜欢躲在马厩里,枕在稻草上,头发翘了,还喜欢皱眉头,没有一个好脸色。他的头发颜色很浅,眼睛也很浅,太透明了,在阳光下比我的手被穿透还要隔离。
Kuran没有讲完,车很快到站了,他没有带行李,就拿着手杖,下车,走着。他穿着皮鞋,他忘记了伦敦的那些弯弯绕的路。他的头发好像很长了,虽然发尾有些卷,好像又缩短了。他想说,他在年轻的时候,在久的年轻时候会留头发,后来嫌麻烦剪掉了,他的头发很直很顺,后来扎起来,在下面小小一撮,银白色的,Kuran对他说,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他说,我忘记了,我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但你还记得,Kuran把手放到他的胸口,又用另一只手窜进他的衬衫下摆,他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活的,动的,Kuran说,只要你有这个,他不停止,那你就忘不了。
我以为你至少会穿透那些被我粉碎的火焰,穿过那些路,在红日下拥抱我。但你没有,你开枪杀死了,你杀死了一切,要阻止这场战争。还有那些其他人,还有Yuki。Kuran说,我明明喜欢看她长发,她割掉了,我不在意,你也把头发剪掉了,层次不齐的,像睡醒的你的魂灵。我总是梦见,很久梦见你,你本没有那么难缠,我以为你不会那么难缠。
Kuran租借了马车,把手杖握着,他觉得那些马带他穿过了市区,也没有那些修整的路了。这天没有下雨,还是阴的,没有光的。我是一个贪婪的人,只属于,没有那些,他对那些说,又没有说话了,马车里空无一人,他实在不算是真正的人。
我和他接吻,他很想拒绝,是,他一直在,他很想。但我还是和他接吻了,我们在马厩,在夜间部的床上,我看他比我苍白多的皮肤,笑称他才像个真正的贵族。他用他的紫罗兰眼睛看我,透彻的,我觉得他把我看穿了,我就把他的眼睛盖住,又吻他。他累了,所以不那么挣扎了。
我其实没有忘记他,我擦干他脸上的血,又吻他。他咬我,用他刚刚长出来,像幼崽一样的牙齿,他咬我,我流血了,他喝到了我的血,眼睛又红了,这才像我们的生物,我以为我会这么想,但他的眼睛又恢复了,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痛苦,他的目光没有焦点,是真的痛苦了。
他永远不知道他喝掉了多少,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力量,他就是力量的,他的身体就是为了储存那种,所以什么都不能做。你这个贪婪的,Kuran对他说,却又任他吸取了。
我向他许愿了,但我没见他老。Kuran把手杖插到泥土里,走上山坡,好像要下雨了。他要把他的日记本埋掉,就蹲下来,用手挖出一个能存放的。他的手上是泥土,指甲盖里也有,头发吹乱了,大衣挂到了手杖上,像个黑色的旗帜,要张开了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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