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玉蝶只停顿了一刻，尔后起脚就把人头踹回台上。

那血肉模糊的人头惨兮兮地又重重地落地，惊起无数人的抽气声。

监斩官吓得魂飞魄散，人头居然好死不死地落在那马车边上！今日一大清早，上头就给他传话儿，说有大人物要来看行刑，要他必须照顾周全。这大人物没说姓甚名谁，可见是个权贵。

结果竟给他来了这么一出！惊着那大人物可还有好果子吃？

监斩官急忙扶正乌纱帽，颠颠地下来，一脚蹬到刽子手的屁股上，恶狠狠地：“你是嫌本官命太长吗？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在刽子手一头雾水的目光之中，他跑到靖希的马车前，隔着车窗上的帷裳，谄道：“贵人，可是惊着您了？下官该死——”

靖希和长公主对视一眼，后者怒道：“滚！”

此声一出，监斩官个人精就知道这大人物是个翁主、公主了，不过瞧着没有责罚他之意监斩官连连说道：“下官这就滚……这就滚，您息怒、息怒。”

靖希听见监斩官的声音越来越远，就说：“母亲，您看见——”

“我看见了。”长公主有些困惑与烦躁，“此事不宜声张，你皇祖母那里也不要说。”

靖希点头到晓。

长公主默了一瞬，提醒道：“不要忘了蛊。”

靖希垂下长睫：“孩儿知道。”

*

回到宫中，靖希以午睡为由，将丫鬟们遣走。

她小心翼翼地从漆木枕里拿出蛊盒，第一次掀开盖子看里面的蛊虫。它安安静静地伏在底部，黑团团的一只。

靖希把发簪从头上取下，瞄着自己的手指刚要刺下去，玉雁就叩门道：“娘娘，陛下差孙公公送来了您喜欢的奶冻。”

“……”靖希无奈道，“先放那儿吧，等我醒了再吃。”

玉雁却又道：“这奶冻不禁放的，您还是出来吃了吧。”

靖希不知玉雁也会有这么恼人的时候。她把蛊盒塞进木枕里，合盖时有点急促，发出了“咔吧”一声脆响。

玉雁耳聪目明，在门外也听得清清楚楚。

收拾妥当，靖希出来小口小口吃着奶冻，玉雁则又回到寝殿，拿了一件外衣给她披上。

靖希闷闷地吃着，奶冻依旧美味，她却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就吞咽下去。半盏茶的时间不到就吃完了，旋即又回到了寝殿。

她直奔木枕，打开蛊盒。她用簪头猛地刺破了食指，殷红色的血就这么滴滴答答地淌下来，滴到了蛊虫身上。

靖希忍痛捏着指尖让血流得快些，不一会子血就洇开一片，有了薄薄的深度。直到把蛊虫全全覆盖住，她才收起手。

靖希不敢耽搁，将蛊盒重新藏到木枕里，她才着手给自己止血。

了却了这么一桩心事，靖希的神经松弛下来，怀里抱着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再清醒过来，已是夜幕四合。

用过晚膳，她便去了长乐宫。却不曾想到胡美人竟也在此。

胡美人正温言细语地在和太皇太后讲话，手上拿着汤匙一口口喂她喝羹汤。

太皇太后脸色比前几日好看了一些，眉眼挂着舒展的笑。

靖希咳了一声，道：“皇祖母。”

这一声惊动了太皇太后和胡美人，前者对她招招手让她过去，后者则起身给她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靖希道了一声“免礼”，就走了过去，一旁侍候的绿茗赶忙又搬过来一张几子让她坐下来。

于是，靖希就和胡美人肩并肩坐着了。

“皇祖母，孙儿给您带了您爱吃的芙蓉糕，母亲也托孩儿从府上带了专治头风的药材。”靖希温气地道。

太皇太后点点头：“好好，哀家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

三人又聊了几句，孙公公居然来到了长乐宫，不过他是来找胡美人的。

就方才，陛下竟然批奏折时睡着了，梦里不知梦见了什么，眉头解锁，嘴里喃喃着什么“月底冲一把”、“还差22分”。等醒来之后，就一脸冷漠地让他去请胡美人。

孙公公恭敬道：“美人，陛下差奴才来接您去承明殿呢。”

胡美人泠瞳一眨，余光就去瞟靖希。她虽还坐得端，面上也是柔笑，眼睛却略显失意。

“皇帝是个好的，从哀家这要人。”太皇太后笑着调侃道，手从被子里探出去，拍了拍靖希的手背。

“皇祖母……”胡美人娇嗔一声。

“走吧，哀家就不留你了。”太皇太后笑吟吟的。

胡美人走后，太皇太后就迫不及待地道：“他……”

靖希冷下心肠，道：“他已走好，皇祖母不必再念。”

太皇太后哀叹一口气，眼神逐渐缥缈，似乎陷入了往昔回忆之中。

侍奉太皇太后服过药，靖希临走之前，她道：“胡美人，不足为惧。”

“多谢皇祖母提点。”

*

月落乌啼，凛风过境。

“陛下，皇后娘娘带了晚膳候在外头呢。”孙公公带着一身寒气进了承明殿，躬身对李云弋道。

李云弋停下笔，问：“今儿个什么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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