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

椒房殿。

李云弋面如金纸，悠悠转醒，第一句就道：“希儿呢？”

孙公公赶忙便去请靖希。

靖希就在外面的枰榻上，除了她，还有闻讯赶来的王美人、张美人和赵夫人。就连许久未露面的珍充衣也来了。

胡美人不知所措地站在众人面前，由素眉搀着才勉强站稳。

她只是碰了一下皇上的手腕，怎就一下喷血了呢？

赵夫人道：“胡美人，你这番说辞，你自己信吗？无缘无故陛下自己吐血倒地？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姐妹——头发长，见识短？”

“瞧瞧，瞧瞧。臣妾上次说什么来着，素眉那丫头上次冲撞皇后娘娘，臣妾就怕会对陛下不利。果不其然呐，这才多少日子，你这主子直接谋害皇上！”张美人害怕似的拍拍自己的心窝。

珍充衣这阵子身形消瘦了不少，之前的衣衫都宽大了，衬得她瘦瘦小小的。她倒笑着道：“依臣妾看，给胡妹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谋害皇上。此事应是另有隐情，臣妾恳请皇后娘娘明察。”

“我说珍姐姐，你就别再惹一身腥了。”赵夫人扯扯她的衣袖，“这件事咱们妇道人家说不出子丑寅卯来，还是交与陛下处理为好。”

嫔妃们七嘴八舌地讨伐着胡美人，知晓内情的靖希蹙眉不说话，玉雁体贴地给她揉着太阳穴缓解。

王美人一看，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为皇后娘娘考虑！把娘娘吵得头都大了！

便道：“各位姐姐们都安静会儿吧，陛下还在内间昏迷，咱们在这争来争去岂不打扰陛下？”

众嫔妃果然安静下来。

……

“娘娘，陛下醒了，唤您过去。”孙公公从一杆嫔妃中穿梭而过，到靖希跟前道。

靖希凝重的神情缓和了些许，对众人点头示意，自己则进了内间。

李云弋半靠在玉枕上，见到靖希进来，黑眸汪汪地看过去。

“陛下，可好些了？”靖希生出点恻隐之心，问话都是轻轻的。

李云弋从被子中拿出手握上靖希的手腕，慢吞吞地点头，手指略高的体温慢慢过渡到她的经络。

看起来开始不太好。

靖希更为愧疚了，她要了碗参汤，一点点喂给他。

李云弋一口一口喝得享受。

参汤见了底，李云弋问道：“胡美人何在？”

靖希答：“她候在外面，臣妾让她进来？”

“不必了。让她和她那忠实的丫鬟安心地待在永延殿吧，太皇太后那里也不用再去。”李云弋眉眼平淡，稀松平常地道。

靖希眸含不忍，几度张口欲言。

李云弋看在眼里：“希儿有什么想说便说。”

“臣妾……”靖希咬咬牙没有说出实情，“臣妾这就安排下去。”

*

长公主的生辰将至，这是靖希年前要忙的最后一件事。

长公主自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奇珍异宝能入她法眼？是以，每年为她准备生辰贺礼，无疑是靖希最头疼的事。

今年也不例外。

靖希寻遍妆奁、衣橱，最后想将一件李云弋赏给她的茜色真丝香云纱丝巾送与长公主。

生辰宴席连办两日，头一日是宴请四方宾客。第二日就是普通的家宴，阖家上下吃个团圆饭。

长公主生辰第二日，靖希像往年一般自己从东门而出，长公主府的马车已经候着了。

杜嬷嬷和玉蝶先是扶着靖希上了马车，正当玉蝶也跨上之时，一路小跑过来的孙公公先声夺人：“玉蝶姑娘，慢着慢着！”

玉蝶闻言一愣，回过头更是惊诧，孙公公来这干甚？

孙公公气喘吁吁：“娘娘做事可真是举步生风呐。陛下这才刚下了早朝，正在国库挑选送长公主的物件儿呢。娘娘何不等上一会子？”

靖希玉指掀帘，似有疑惑：“公公，此话何意？”

“皇上和您一同回长公主府哇。”孙公公嗔怪一声，一回头看见李云弋阔步而来，连忙哈腰将他迎过来。

靖希只得下车来，给李云弋行了礼：“参见陛下。”

李云弋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到自己的身旁，帝后二人乘着六架马车赶往长公主府。

车厢内，空间宽阔，行驶平稳。中间的长条案上放着各色的瓜果糕点，还有一壶清茶。

靖希望向车窗外并不看李云弋。

她心里一团糟，也没同母亲说一声，就这样直接把皇上带回府里，她会不会生气？

望着靖希苦恼的侧脸，李云弋面色无波，开口的语气却略显无措：“希儿，你恼我跟你一起回去？”

“……没有。”靖希无奈地道。

李云弋明明中的是情蛊，怎么感觉心智都变小了？

*

“公主，公主！”没有接到靖希的长公主府马车夫回到府上，向长公主禀告道，“皇后娘娘没跟小人回来，娘娘与皇上坐宫里的马车稍后就到。”

“皇上也来？”长公主显然没料到，嗓音提高八度问。

几案对侧的宋然均吃惊非常，眼珠差点瞪出来，于是默默喝茶压惊。

大儿媳妇孔氏抱着孩子转来转去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马车夫道：“正是。”

“好啊，好啊！”公主开怀大笑，丝毫没有靖希预想中的生气，她雄赳赳指挥着家仆，“都给我打起精神干活！皇上一会来咱们府上！”

“通知厨房，多加几个菜！”

“院子里的枯枝败叶就给我铲了！”

“靖希的房间重新布置布置，换上大红的床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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