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然（1/2）
舷窗外云雾翻滚，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架被四只歼灭机包围的私人飞机穿梭在呼啸着的白色海洋里。
他看累了，身姿优雅地往后贴在座椅上。旁边的侍者马上拿着毛毯轻柔地覆在他的腿上。脸色苍白得犹如吸血鬼样的青年，问道:“还有多久？”
侍者回:“五小时。”
他的眉眼展开，犹如阴天拨晴，安心地闭上眼睛，进入睡眠。
……
清晨，所有歼灭组的成员在城门口集合，这次打算轻装便行，作为先遣部队前往三河村。歼灭组加上李瑾和陶晓乐一共有六个人，其中有两个是火哥和马一路，还有一男一女，女的是昨天那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看起来很活泼，叫龚娜。男的高大年轻，是阳光运动男，名叫徐大雷。
科学组仅有三人，一个戴眼镜的妇女，还有莫凉，最后一个是老教授，他看起来弱不禁风。
李瑾一上来，就被那龚娜和徐大雷包围了，叽叽咕咕地问着闲事，李瑾礼貌作答。
陶晓乐在一旁待着，期间马一路过来搭讪了两句，她不是很有心情应付这种事情，简单说了两句又找机会待回角落里了。
李瑾眼角看着他们两人互动，眼睛满意地眯起来。
丛林道路不适合车辆通行，火哥在前开路，为了照顾老教授，让他骑着马，李瑾和马一路守卫在他的旁边，剩下的人保护眼镜妇女，莫凉因为有不输于歼灭组的护卫能力，所以让他保护看起来很弱的陶晓乐。
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惊险，只是在出了丛林后的一大片戈壁滩中，发现一个个陨石样的坑洞，隔得老远还闻到风中传来的腐臭气味，这里的空气干燥且令人作呕。
莫凉看着陶晓乐的表情千变万化，觉得有必要向她解释一下，“这里面都是毛兽的尸体。”
她稍微惊讶，“还专门给它们做了墓地？”
莫凉道:“这里是他们的坟地没错，但是也不算专门，只是顺便。景将军利用毛兽的同伴意识，沿途放着毛兽尸体，把一波波毛兽潮引来这里，实行导弹轰炸。这种做法前期非常有效率，但是后期毛兽似乎变聪明了，效果就不大了。”
陶晓乐听完，沉默了一阵，过了一会道:“对人类来说，毛兽终究只是一群蝼蚁。”
莫凉笑了笑，“没错，再过几年，末世应该就结束了。毛兽仅仅是多得泛滥的野兽，刚开始我们确实没准备好，所以才损失惨重。更何况，毛兽还有一个致命缺点。”
“什么？”
“那就是无法生育。再过那么几年，大家一定不会再对毛兽赶尽杀绝了，而是像熊猫一样保护好它，因为它是世界性的，就会成为世界一级保护动物。然后我们再花无数的财富拼命使它生育，或者克隆，总之不能让它灭绝。”
陶晓乐笑道:“那是你们的事了。我们普通人只想好好活着，不想再有这种天降横祸，不想再为生活而担惊受怕。”
莫凉看着陶晓乐的面容，口气像是问“你吃了吗”道:“你真的是想好好活着吗？”
“当然。”毫不迟疑地回答。
以这种速度去往三河村，需要三天两夜，晚上没有燃起篝火，仅仅开了一盏小小的照明灯，能避免毛兽就避免，大家仅仅是在夜色中，就着水和饼干简单地吃了起来。
马一路又过来陶晓乐身边，问道:“那个，你路上走得累不累啊？”
“不累……”
“哎哟，一路哥。”龚娜和徐大雷笑眯眯地走过来，他们两本来在李瑾跟前转悠转悠的，但奈何大神仅仅是表面上的客气，再想深入一点的交往就被她毫不留情地抵挡住了。所以生性活泼的他两就想过来陶晓乐和马一路这里凑热闹。
龚娜走到陶晓乐面前伸出一只手，两人握了握，她的手揽到陶晓乐肩上，悄声道:“你叫陶瑾是吧，你觉得一路哥怎么样？”
“还行。”趁龚娜再次开口前，又急忙加了一句，“就是不适合我。”
得，一句话打断了所有助攻，龚娜遗憾地把手收回来，悻悻然地走开，再顺带拍拍马一路的肩膀以示安慰，两人又接着去烦火哥了。
正当马一路还想继续发起进攻时，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过来，挡住了陶晓乐，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似乎只是对看了一眼，陶晓乐就起身跟着她走了。
马一路张着想要说话的嘴转头看着两人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觉得似乎有着另一个世界的天堑在阻隔着他们。他把头转回来，心情起伏不定，他嘴巴闭上，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大树的伞盖重重叠叠，夜间昆虫鸣叫声声不息，她们两人在萤火虫流动的银河里穿行，就像两条鱼儿一样悠然。
李瑾一边走一边拍打着两旁的树，手掌击木发出清脆的声音，犹如森林精灵在夜语。
“就这棵了。”
李瑾说完，她就着这棵粗壮的树爬了上去，陶晓乐紧跟其后，当李瑾找支点时，她就会往下伸出手，每次都伸得恰如其道，两人手一次又一次地相握，慢慢地爬了上去。
有那么一颗小小的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一直跟着他们上来，慢悠悠地飞在李瑾脸前，往下，就是她亮白的牙齿。
两人爬上树顶，两颗小小的脑袋冲破树盖，头顶上泼墨般亮丽的星空。
那颗小小的萤火虫也在缝子中穿上来，在她们眼前晃悠，仿佛是想融入星空成为它们的一员，延长春秋般短暂的生命成为恒星般永恒的存在。
“你羡慕萤火虫吗。”李瑾突然问道。
陶晓乐看向她，她的眉眼间有着一股愁云，其实一直都有的，只是随着时间的延长，这忧愁越来越浓了。
“它非常漂亮。”陶晓乐说道。
李瑾伸出手，萤火虫乖乖地飞到其食指上，一闪一闪地静静待着。
“我希望我一生就像它一样短暂。”李瑾看着陶晓乐，陶晓乐感觉包裹手的力道加紧了，她看过去，李瑾的表情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脆弱，说道:“而你，也如我一样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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