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1/2）

“一定要去森林中心么？” 拨开长草时，巴拉斯问道。

“那里有郝恩族以前的宫殿，红龙女巫说不定就居住在那里。”艾莉说。她身边的罗兰和走在前面的格伦闻言都点点头。

过完茂密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月光下，湖水滟滟，远处，森林影幢幢。

湖畔小石滩上歪着一只小木筏，长满了青苔，有一些地方有烧焦的痕迹。木筏已经散了，曾经应该是用藤蔓缠起来的，随着时间流逝，长藤早已腐烂干净。

“500年前的？”鲁文咂舌。

罗兰蹲下来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说，“不会超过20年。不是当年郝恩族的遗物，应该是其他冒险者留下的。”

巴拉斯走上前来认真抚摸这只筏子，这些可能是他的爷爷和父亲使用过的物品。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活下来。”罗兰感慨道。翡翠森林里危机四伏，死在这里，几乎是必然。

“或许他们足够幸运。” 巴拉斯轻声说。格伦拍拍他的肩膀。

森林里生长有许多白杨，他们挑了粗细合适的几棵，用剑砍了搬到石滩上来，削成同等大小的长度。木料刚刚好够做两只木筏。艾莉和拉尔夫法师从林子深处拖回几根野葡萄藤，把木头仔细绑好，又把剩下来的短木段横放在上面。完成之后，巴拉斯试着用木筏下了会儿水，很像那么回事。大家都露出高兴的神情。

艾莉想了想，拿出背包里的蛛丝，说，“用这个再缠一次吧。”

是个好主意，水里面情况不明，只用野葡萄藤似乎不够坚固。等木材都用蛛丝加固好了，两只木筏正式完成。

鲁文拉着罗兰正要上木筏，格伦叫住他们。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把人混一混，既然我们都在一条船上，应该不分彼此。”

“就算遇到危险，我们不会自己跑了不管你们的。” 鲁文不太高兴，嘟嚷道。格伦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在说，我怎么确定？

他非常自然的走过去和鲁文，罗兰以及老法师一队，这边只剩下绿儿，艾莉还有巴拉斯。格伦过去了，同是剑士的鲁文正要主动过来，艾莉看着罗兰说，“你，跟我们一起。”

“我剑术可是很强的。”鲁文赶紧自荐。

“我比较想和罗兰坐一只筏子。” 艾莉微笑着，非常坚持。

“他们听你的对不对？如果有什么事，他们绝不会抛下你。” 罗兰走过来的时候，艾莉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有几分得意。

言下之意，这样最安全。罗兰不置可否。

月光明亮，水波潋滟。

绿儿和艾莉坐在小木筏上，拿着用剑削好的木桨。罗兰和巴拉斯推着木筏下水，走到水没过小腿，木筏飘起来后，再翻身坐上来。另一边，格伦，鲁文和拉尔夫法师也照做。

艾莉最讨厌夜里的水面。不管是湖泊、河流，还是大海，夜里水面都漆黑一团如黑窟窿一般，根本看不清里面藏有什么。她想起小时候。有一次盛夏夜里闷热，她跑去圣安斯的浅湾里游泳，那缠绕上来的海草滑腻腻的质感。她再靠里坐一些，尽量不要靠近木筏边缘。

巴拉斯和罗兰默默地划水。雾气贴着湖面，四下寂静，只听到木桨拍击水面的声音。两只小筏一前一后，相距不过几米。

刚开始小湖不过十余米，后来水面越来越广阔，岸边的水生植物渐渐看不清了。波涛起伏也越来越大。明月照下来，远处的雾气如一片白色光带，空间显得无限大，倒不像是湖面上，而是海中央。

风更大了，巴拉斯放下木桨，伸手摸摸水，放到嘴里舔了一下。

“是海水。” 他说。

艾莉有些诧异，“这里的湖难道是和海底联通的？”

“不是没有可能，地理上翡翠森林和大海只隔了一道悬崖。” 罗兰也尝了尝湖水，果然是咸的。

“真不可思议……” 艾莉望向遥远的黑暗中的森林，望向遥远的大海的方向。

罗兰突然拍拍她的肩膀，手指指向天空。

她抬起头，只见一片云刚好遮住了月亮，满天星斗灿烂，美得令人说不出话来。她呆呆的看了一会儿，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如此美丽的景色，自五个世纪前陨落以来，不再为世人所得见。诸神保佑，她能走进这里，见到遥远的祖先曾见过的景致。她想躺下来，慢慢的飘一会儿。这时她听到罗兰说， “我们停下来让木筏随水流走一会儿吧。可以吗，巴拉斯？”

她愣了一愣，赞同地说好。

巴拉斯打了个哨子，另一只木筏上的鲁文和格伦也停止了划水。

湖面似盛了星辉。两只小筏子顺着洋流飘浮，打了几个旋。艾莉早就躺了下来，似乎也不再惧怕黑夜里的水面，惬意地枕着双手，漫天星辰仿佛盖在身上。自从进入森林，还没有过如此放松的一刻。微风在众人脸上轻拂，淡淡的盐味混着一点海物的腥气，偶尔几声夜枭的叫声，水花拍击木筏。

“如果能见到晚霞，一定会很美……” 艾莉喃喃自语。

罗兰看着她，难以让人察觉地弯弯嘴角。

几乎同一瞬间，一只巨鲸划破了一湖星辉，高高跃出水面。时间仿佛静止了。它跃得那样高，庞大的身躯如同滞留在了空中，乌云在这一刻躲了起来，月光即刻敞亮地洒下，巨鲸身上仿佛带上了彩虹之光，宽阔身体上淋淋的水珠，仿佛水晶灯的坠片。

艾莉正吃惊地看着这绝美的景象，听到巴拉斯的吼声，“小心！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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