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1/2）

死寂一样的黑暗。

刚刚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吗？

现在不是在做噩梦吗？艾莉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全是冰凉的泪水。

一定是眼睛还没有睁开，一定是这样。艾莉放声大哭起来。

格伦，鲁文，拉尔夫法师他们的灵魂是被抽出来了吗？像那些女子一样……

“艾莉，艾莉……” 她混乱的思绪被耳边温柔的声音拉扯回来，罗兰的怀抱十分温暖。她不由得抱得更紧一些。脸上温暖的触感，是罗兰的手在帮她擦眼泪。罗兰低低地安慰道，“他们还没有死，只是中了咒语，不要慌。”

好像靠近了冰天雪地里生起的一堆火，心里一阵子暖流。

一种难以说清楚的酸甜滋味和深切的悲伤参杂在一起。她觉得平静了一些。

“红龙女巫？” 艾莉轻声问道，不禁打了个寒战。

“有可能。” 略微思考了会儿，罗兰回答。他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很温和，但是十分干燥，令人能感受到他情绪上不同寻常的紧张。

这黑暗令人窒息。

巴拉斯哭得不能自已。他上下牙齿不停打架，话都说不清楚了，还差点咬着舌头，“格……格伦……鲁……文，还有……拉……尔夫……红龙……女巫……呜呜呜……”

“我们一点儿胜算也没有……” 艾莉抹干净眼泪，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她有一些绝望。基于事实的无可奈何的绝望。“艾奥丝太强了，我们战胜不了。”

就在几分钟前，他们隔着透明幕墙，目睹了一场近在咫尺的谋杀。

艾奥丝把他们当成了观众，演了一场不费吹灰之力的屠戮独角戏。

戏剧落幕，熄灯下场，只留下他们。

而现在，这场戏还在继续。此刻，轮到他们上场出演了。演出剧名叫做《在密闭空间中等死的那些天》。

“变态。” 艾莉骂道。

罗兰竟然低低笑了一声，随即沉声说道，“艾奥丝很可能就是红龙女巫。就算她不是红龙女巫也好不了多少。如果她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依附红龙女巫的妖怪……那么红龙女巫是可能被战胜的吗？” 他的声音冷静持重，说到最后也忍不住流露一丝绝望的气息。

比艾奥丝还要强大的怪物，想到这个，艾莉只觉得周身凉意刺骨。

“至少我们目前还安全。” 罗兰自嘲地说道。他们冒着出不去的风险来到镜中世界，没想到，到最后，最安全的地方却是这里。

宛如狩猎场的一座岛屿上，最安全的地方。

——“余生相伴它们，是你们的荣耀。”

声音仿佛被印到了脑海里，艾莉抱住头，想要阻止自己去想，却徒劳无功。

她回忆起最后艾奥丝那刺目的无辜笑容。

如果再也出不去……

不会的，只要活着，总还有机会。千万不能认输。艾莉告诫自己，握紧双拳。

“绿儿怎么一直没有声音？她伤得怎样？” 突然想到绿儿，艾莉站起来。

她默念咒语，手指上燃起一簇火苗。

火光闪闪。

无数面镜子里瞬间闪现无数火光反射，还有无数或明或暗的艾莉、罗兰、巴拉斯。无穷无尽。黄金珠宝得到了一点点光，折射出绮丽的光线，虹光闪烁，镜中万象诡异莫名。

他们就像在一枚万花筒的中心。

整个世界宛如在旋转。

而绿儿静静地趴在那里，没有一点儿生气。

“绿儿！” 艾莉奔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拨开绿色的长发，她惨白的脸上布满可怖的血迹，在微弱的光线下触目惊心。艾莉的心漏跳了一拍，重重地顿了一下。她颤抖地掏出行囊里所有的药，瓶瓶罐罐落了一地。

试了好几种治伤药，增加精力的药，还有救命的药，都没有效果。

“绿儿……” 艾莉痛哭。她搂着绿儿，拼命想要止住绿儿嘴角汩汩流出的血。

“不要难过……” 绿儿吃力地说，微微露出一点笑容。生命力渐渐消失，她全身开始泛起水蓝色的光晕，一点一滴如仲夏夜林间的萤火虫。

“不要……” 艾莉慌得不行，她不停地抹眼角的泪水，该死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格伦，鲁文，拉尔夫法师都变成雕塑和猪了，绿儿也要死了吗。

怎么会这样？

不久之前，大家不都还好好的吗？

鲁文还是用那懒洋洋的腔调说话，老法师还是语重心长地指点大家，格伦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威武地背着重剑，绿儿还是那么美丽轻灵，一脸骄傲静静地跟在所有人的后面。

一时间所有的回忆都涌上来，艾莉哭得撕心裂肺。

沉默了一会儿，罗兰叹了口气，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挥刀割开左手的食指。他眉头紧锁，微弱的火光下，眼睛幽蓝如靛。他有一些紧张，睫毛微颤了一下。

“你做什么……” 艾莉惊讶地伸手。

“打开绿儿的嘴。” 罗兰没有回答她，而是说出指令。

虽然疑惑不解，看到罗兰严肃不容置疑的神情，艾莉轻轻擦了擦脸，乖乖的听从命令。

只见罗兰挤出手指里的血，源源不断滴到绿儿口中。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你……”

你在做什么？

她盯着那一滴一滴的血。每一落下一滴都仿佛重锤敲击在心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