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往事2（1/2）

逆旅村中人来人往，白云飘浮，不时有村民向榕树下的花月酒和吴老翁侧目看一眼，不远处的羊肠小道，阵阵山岚抹过，儿童奔走嬉戏的笑声回荡在蓝天下，格外宁静无争。

吴老翁的故事还未讲完，继续向花月酒娓娓讲述道，“佛公子告诉我他的仙号后，又微笑地对我说，‘不必叫我神佛，直呼我的法号即可。’

我立刻从善如流，虔诚地叫了一声‘佛公子’，话音未落，林中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虎啸，之前被打退的白虎竟卷土重来，高高跃起，向白莲宝座上的神仙飞扑而去。

我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坐于地，却见佛公子不慌不忙，举臂轻点一指，这轻轻一指，似蕴含无穷法力，竟将白虎几百斤的巨躯，硬生生击飞出去，撞上树干，落叶纷坠如雨。

白虎被打得扑落于地，吃痛之下，凶性更甚，怒吼一声，马上弹起往神仙疾扑。

佛公子乘着莲台侧滑一步，避开白虎，依旧高悬于半空，微笑自若。

白虎在地面上不断绕着佛公子踱步，不时弓身怒吼，随时又要再扑上去。

我看的胆战心惊，害怕不已，而佛公子却从容自若，低头望着龇牙咧嘴的巨虎，脸上绽开了笑容：‘猛虎怒咆兮，潜行山间，虎欲啮人兮，不避仙凡，吾当何如兮，威以慑之！’

朗声吟完，佛公子微微一笑，横琴于身前，衣袖一拂，煞时铮铮琴声，喷薄而出，铿锵不绝的曲调瞬息千里，声如霹雳，震撼山林。

我听得震撼不已，耳边只闻琴声隆隆，高亢震耳，时而如金铁交鸣，时而如天河倾泻，时而又如一堵擎天巨墙轰然坍塌，霎时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琴声狂涨不休，势如洪荒巨流要吞噬万物，一阵阵强烈的气流激卷，摧枝断叶，飞沙走石，惊动满山林的野猪、麋鹿四处哀嚎，东躲西藏，大批宿鸟惊得噘声鸣叫，冲飞天际。

我吓得双股战战，从未听过如此惊心动魄的琴声，几乎忍不住又要跪了下来，心惊不止。

又闻琴声“轰”的一声，大地震颤，山石尽裂，别说是我，就连原先那张牙舞爪的白虎，在那震耳欲聋的琴声下，碧幽幽的眼中也露出了胆怯之意，浑身哆嗦着，闷吼倒退了数步，不一会儿，便弯低了上身，俯首贴在泥地上，发出呜呜的哀鸣。

落叶纷飞中，佛公子依旧微笑自若，十指在琴弦上翻飞，缓缓吟道∶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①’

随着这朗朗的歌吟声，澎湃的琴音不减反增，铿锵入耳，宛如铁流滚滚的千军万马，排山倒海压将过来，连脚下大地都震颤不已，落叶纷坠如雨！

在那天崩地裂的琴声下，满山飞禽走兽动荡不安，咆哮连连，东躲西藏，只剩下喑鸣咆哮之声不绝于耳。

铿锵不绝的琴声中，佛公子低眉浅笑，态度自惹，十指在琴弦上往来拨动，双耳上的蓝宝石耳铛熠熠生辉，更衬得他的面孔端丽清雅，宛如天佛降世：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筑室，何以南何北，禾黍不获君何食……’

佛公子每吟一句，浩荡琴音便又增强一分，只闻“轰”地一声，巨响裂地，激得乱石横飞，一排参天古树尽皆偃倒，四周千兽万禽魄散魂飞，纷纷从山林深处倾巢而出，挤避于佛公子所在树林四周，不断发出呜呜哀鸣，似在祈求佛公子停下琴声。

佛公子却视若不见，哈哈大笑，不改那潇洒恣意的朗吟：

‘……愿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琴声又是轰然巨响，大地震颤，千禽百兽们犹似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战战兢兢，奔逃于所。

良久，那铺天盖地的琴声终于告一段落，天地间的沸腾止歇了。我暗松了一口气，颤颤地放下抱住脑袋的手，抬眼望去，漫天落叶纷飞中，佛公子依旧结跏跌坐于白莲座上，怀里抱着瑶琴，面带微笑，周身似乎有一层幻光笼罩，似隐似显，更加让人不敢逼视。

而佛公子脚下的树林四周，满山凶禽猛兽早已匍匐一地，尽皆俯首帖耳，凶性全消，千禽百兽战战兢兢，臣服于佛公子的仙威之下，缩颈藏头，发出呜呜咽咽的哀鸣，形成蔚为壮观的画面……”

吴老翁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苍老的面孔上，尤带着深深的敬畏与震撼，似乎还陷入当初那惊心动魄的情景中，心旌神摇，难以自持。

而花月酒听完，亦深感动容，可以想象当初的情景有多么震撼，心中亦不免暗暗惊佩，知道佛公子的琴声之中，必定蕴含极深厚的内息，方能将满山的虎豹狼蛇，驯的服服帖帖，臣服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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