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情爱与幻觉（1/2）

薄雾散去，骆宸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捻灭了香烟，隋和再次感受到了某种违和。他已意识到他经常感受到这种违和，但即便如此，却仍存在着难以分辨的无数可能性。

那实在是一种复杂得难以说清的感受，越是深入其中，越是如堕其里。有时候，譬如骆宸轻笑或朝他吐烟，他会隐约察觉到来自对方身上所散发的那种不甚明显的恶意。但这恶意和他以往遇见过的不尽相同，不是纯粹的憎厌或设陷，而是更为漫不经心和扑朔迷离的东西。

有时候它也会像是一种情意，是一些不能说出口却希望他心领神会的话语。隋和尽力想弄明白，却愈发困惑不解。

与骆宸共处的时候可能不易发觉，但如果退步在远处静静观察，就会知道骆宸这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固定的圈子。他游走在年级上每一个聚集的社交单位里，是唯一一个很少和别人发生冲突又能在不同圈子说得上话的人。

隋和知道对方很多时候都没有那么上心，骆宸的态度的确温柔可亲，却也始终带着一种游离性，那反而令对方更有吸引力。人们总是希望一个人足够温柔，但这温柔最好不要太轻贱，太廉价，太低微，更要能有被自己独占和私有的可能。

当他对你投注专属的温柔时，你便希望这温柔是永恒。

被骆宸亲吻的时候，隋和之所以流泪，是因为他感到了正在被对方所爱，他自知那是十分虚假的真实感受。但床上的骆宸是不同的，不再是那个在人世间流连不定的交际者，他凝视隋和，以一种令他都要为之心惊的专注。隋和终于意识到别人为什么会害怕他的眼神，因为当一个人这样专心致志地凝望你的时候，你会恐惧他的心，比这俗世红尘都重。

人本能地不愿承担那种重量，隋和没有不愿。他愿意如对方所愿，让对方拥抱了自己。

但到了床下，那种亲密的爱意就像是空气里的微尘那般逐渐消失了，不是不复存在，而是沉默地隐藏起来，偶尔在明光之下亦会忽然浮现。就是这种难以捉摸的不确定性，总引诱隋和忍不住想要在冥冥中抓住它，不遗余力地试图复现它，直至他终有一天如骆宸那样察觉了其中的荒诞。

骆宸很快吃完了早餐，他将东西收拾后清理，然后走过来坐到隋和身边，偏过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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