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奴(1/2)
国舅爷尚广珅这几日过得很是不如意,因为与李府的婚事,邢夫人已经连着好几日对他闭门不见,他想找来女儿听听她自己的意见,竹香却每日都在她母亲那里,无奈之下,他只有找常氏倾诉一番,想征询一下她的意思。
常氏以前毕竟只是邢夫人的婢女,字都识不得几个,现在尚广珅竟与她商量竹香的婚事,她又紧张,又没主意,绞着手中的帕子小声道:“妾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合不合适。”
尚广珅看了常氏半晌,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叹了一声道:“也不知你是真精明还是真朴实?”
常氏听到此,以为尚广珅在怪她,眼中有雾气凝聚,堪堪就要滴落下来。
尚广珅不由又是一声叹息:“你哭什么?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跟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她是一副性子,你是另一副性子,罢了,此事我原不该问你的。”
尚广珅兀自琢磨着,要不,先不松口,试试看夫人到底是多决绝的心意。
可谁知,过了一个月,邢夫人愣是没有要见他的意思。
尚广珅这下彻底沉不住了,心道:“夫人这脾性我早该知道的,那李公子自作孽,这门亲事不结也罢。只不过李大人如今在朝堂上如鱼得水,我需得好好想想说辞,切勿撕破了脸面,让两家交恶才好。”
他这边写了封信,暗戳戳让邢夫人身边的染秋递给邢夫人。信里面写了都是自己的错,这几日便寻个时机去李府退亲,请夫人千万不要再与他怄气云云。
只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尚广珅和邢夫人正筹划着去李府退亲的时候,竹香这边却也出了件大事。
这天,竹香像往日一样摘了饰物准备沐浴,因女子脸皮薄,她沐浴时也不要别人从旁伺候着,她正要抬手解开腰带,突然又听到一声开门声。
竹香以为是媱欢去而复返,隔着屏风叫了“她”一声。
“二小姐,”回答她的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并且听起来像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竹香摸上衣带的手猛然僵住,她厉声呵斥道:“大胆,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那人答道:“奴是府中仆隶,名叫顺奴,小姐以前还救过奴,在北门,小姐您已经忘记了吗?”
顺奴?北门?
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情,只是,那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竹香对顺奴此人最初的认知来自于丫鬟们无意间的闲聊。
顺奴原本是阴氏奴隶,被转卖到大兴,府中赵管事一次外出时偶然遇见了他,便自己花银两将他买了下来,充作膳房砍柴挑水的仆隶。
而他之所以会被府中丫鬟们时不时地谈论起,主要是因为他长相极好,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古来便是如此,而下人们议论的多了,自然也会有一两句传到主子耳里。
据传这顺奴生得玉面花容,发如墨染,见者无不盛赞之。曾经他被奴隶贩子贩到大兴的途中,染了时疾,用了不少汤药,贩子都不忍将他弃了去。
他到了府中后,府中不少少女竟也对他暗自倾心不已,这其中就有将他买回来的赵管事的女儿赵金男。
竹香听的也是暗暗称奇,她接触到的世家公子中,曹相辅的两位曹公子、夏侯老将军家的夏侯公子、柳长史家的柳三公子、糜侍中的长公子,都是京城口口相传的容止风流的美男子,可听丫鬟们口中所说,这顺奴还要隐隐盖过这些公子们去,真不知是怎样一个奇男子。
上天很快就满足了竹香这个小小的好奇心。
这天,曹家四姑娘曹秀悄悄约她到城东百味斋吃点心去,她与曹秀自小一起长大,很是投契,尽管现在,侯府与曹府的关系已大不如从前了,她们也没断了联系。
竹香现在所居小院名为荷风院,小院建的相当精巧别致,还带着一个小花园,园里植满了玉簪和芍药,每年花开的时节,入眼处都是一片动人的绮丽。
荷风院位于侯府北隅,离北门近,且她与曹秀纯属私下往来,北门原是侯府运送物品的通道,少有人来此处,因此,她倒是常走这里。
竹香应曹秀之约,打算从北门出去与她相会之时,她走到离门口不远的小道上,却听到小道边林子里传来一阵打斗声音。
她示意媱欢停下,往林子边走了两步,仔细听了听。
一个男子暴怒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抬举?”回他的是个少年的声音,清澈、缓慢、且语调略有些怪异。
他呵呵怪笑两声道:“逼奴娶您的女儿就算抬举?”
“我女儿温柔贤淑,又痴心对你,你一个贱奴,她哪里配不得你?”
“哪里都配得,只是我一个贱奴,配不得赵姑娘罢了。”
“你!”
那男子被他讥讽了一句,怒不可遏道:“你是否早与旁人勾搭成双?你这贱奴,平日里轻浮无状,遇到府中年轻姑娘便媚眼横生,勾得她们为你失了魂魄,不就是薄生了几分颜色吗,还真把自己当个货色了,她们不过是与你玩闹一番,你以为除了我那个傻女儿,还有谁愿意嫁你这个卑贱奴隶?”
“赵管事,奴从没有主动引诱过任何女子,至于长相,奴生来就如此,这眼睛长在旁人身上,旁人愿意看谁,奴挡不住呀,再者,若无女子愿意嫁与奴,奴大可一人独活,不劳赵管事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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