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中午12点整，张仪打来电话。

章豫起初没接，张仪接着又打了一个，章豫犹豫很长时间，接了。

“吃饭了吗？”手机另一端的声音荡在耳边，章豫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张仪架着黑框眼镜，眼神犀利，抿起唇锋说话的模样。

“正在吃。”章豫撒谎，他其实正坐在体育场的乒乓球桌上。

“感觉怎么样？有信心拿到名额吗？”张仪一如既往说话做事果断而不拖泥带水，她直奔本次打电话的目的。

“说实话...”章豫故意顿了一下，他想吊着张仪敏感的神经，所以语气故作毫不在意，云淡风轻，“没有。”

“......”张仪很长时间没说话，章豫随意地在球桌上躺了下来，他望着碧蓝的天和雪白的云，安静等着，好一会儿，张仪说，“能进集训队的孩子实力都不弱，妈妈知道进国家队有难度，你不用有压力，端正态度，尽最大的努力拿到最好的结果。”

“...嗯。”

“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相信你！”

“...嗯。”

章豫回答地十分漫不经心，而张仪问完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俩人一时间无话，又沉默了许久，张仪聊了点家常，她问，“北京冷吗？”

“还好！”

“带我向你方姨问好，让她有时间带孩子来家里玩。”

“好！”

“嗯。那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多穿点，妈妈下午还有课，挂了。”

在张仪挂电话的前一秒，章豫突然问他，“妈，你最近心情好吗？”

“挺好的。”

“那就好，再见。”

关于数竞的事，章豫属于省队选拔后，全国赛只身挺进集训队的，3月份收到培训通知，他一个人没有带队老师要自己前去，所以张仪拜托了她北京的朋友，也就是方姨到机场去接章豫。

章豫和她吃了午饭，婉拒了她邀请他住在家里的请求，然后在集训队安排的宾馆办了入住。

所谓的9天培训不过是一场场考试而已，竞赛组根据N次的考试成绩排名，划出6个名额进国家队。

章豫其实参加了第一天的培训，并且上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不过晚上的时候，他找到负责人说了自己退赛的想法，签了协议后，他立马买了火车票回来。

这事他瞒着张仪和章敏中，但章豫知道瞒不了多久，等选拔名额出来，张仪就会去打听，一打听就全部都露馅了。

想到张仪的质问，章豫心里烦，他跑去厕所躲在隔间抽烟。

历城高中管理严格，纪律抓得紧，校园里到处安装了摄像头，厕所还有烟雾报警器，不过报警器的线前两年被人剪断了，剪线的人手脚利索，做得很干净，外观看看不出不对劲，校方一直没发现。

章豫熟练的点烟，吞吐烟雾也显得老成。

他初二就上口了，跟着班里的混混，瘾很大。为了不让张仪察觉，他每天吃很多很多的薄荷糖。

张仪有问过他“怎么这么爱吃薄荷糖”，章豫只说“提神醒脑”，随便含糊过去了。

有人突然轻轻敲了他隔间的门，说，“哥们，借个火，刚裤子脱急了，打火机掉坑里了。”

章豫哼笑，他没开门，而是将打火机从门板的顶层扔了出去，门外的人接得很准。

他听见“咔嚓”的点火声。

“喂——怎么还给你。”

“送你了，当个纪念。”

“够大方的啊！”

男生嘟嘟囔囔，章豫没有再理他，他伸手把厕所里的窗户打开， 广播正播着陈奕迅的《浮夸》，章豫指尖夹烟，静静听了会儿，然后陆转的播音腔塞进他的耳朵，他在念结束语，按说栏目的结束语一般都是祝福大家天天开心，或者鼓励大家多多投稿，偏偏陆转与众不同，他一本正经的音调里总暗含几分揶揄。

他说：“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今天中午的广播到此结束，希望大家吃吃喝喝睡睡觉，有事没事别感冒，感谢收听，我是播音员陆转。”

公然宣传“奢靡”主义，章豫暗笑，他怀疑校领导这会儿正杀进广播室准备批捕陆转。

章豫把烟蒂扔进粪坑，冲了水，去水池漱口洗脸时，碰到了刘成濠和李峰，他和他们一臂之隔。

刘成濠手机开免提，正试图给谁打电话，不过响两声那边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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