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1/2）

四

仵作掀开了白布，不愿意多看一眼，看着黑衣男子身后还跟着女人，有些犹豫，可这初夏炎热，停尸屋里虽然放了冰块，依旧缓解不了多少尸体的腐败，仵作捂着嘴出了门，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眼前的尸体已经暴露在顾久阳的眼前了，他回头看看，女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于是走上前。“这是第几具了？”

江芷白不是没有见过死人的，成片的死人她也见过，但死的这样难看的，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心多看一眼，“第八具了。”

尸体已经严重溃败，身上所有的皮肤都被人用特殊的手法割去了，甚至包括带着头发的头皮，尸体上只留下了肌肉和骨骼，肉已经泛黑，带着臭气，根本没办法辨认身份。但是进来之前仵作已经说过了，“死的人是城东梁家的二房，被下人发现死在寝房。”

顾久阳不用多问，江芷白已经把这女子的背景查清楚了。“梁家是城东的商贾之家，家境丰实，女子是二房小妾，传闻长甚美，极得宠爱，未出阁时就是附近有名的美人。”

江芷白看着手中的信，翻来覆去，“死了八个人，有寡妇也有未出阁的女子，有出身农家，也有王府之人，唯一的规律……”她抬头看看顾久阳，男子的眼眸深邃，黑色浓郁，轻轻出声，“都长相出众，对吗？”

他将尸布盖上，看着一旁脸色有些泛白的女子，“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女子抬起眼看着他，眼里有错愕，“大哥倒是会过河拆桥。我在庄外呆了三年都快闲出鸟来了，你居然想赶我走？！”

“我不想许季之身边的人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你，我还不熟悉你吗？”看着江芷白脸色几变，有些纠结和惊讶，顾久阳只得压了压额头解释，“你不要乱想，我只是……迫不得已。”眼见天色暗下，他摸了摸江芷白的头，做出安抚的神色，“这凶杀有些复杂……我不想你掺进去。”

江芷白有些固执，“这事容不得拖延，多一个人总归多一份力。”听这话男子反而笑起来，“你是个胆子大的，也好，就让你多见识见识，没准吓怕了就肯回家乖乖等着嫁人了。”见江芷白又要吹胡子瞪眼，连忙背了身挥了挥手，“想帮忙就跟上。”

——

江芷白有些奇怪，看着顾久阳在佛庙里安静跪下，上了三炷香，神情虔诚。这人从前连去一趟青衫寺都要徘徊纠结半天，倒不想会是信佛之人。他站起来，伸手抹了两指香灰，割破手指放出血来，凌空一画，昏黄的烛火中出现了什么模糊的界限。江芷白仔细想辨认，被身后人一推，突然耳边一阵风声，又寂静下来。

“既然非要跟过来，就不要害怕。”男子的声音在她身后出现，拉住了她的手腕。江芷白刚想回头说话，她的左边就经过一个抱着自己头颅的人，让她浑身一激灵，手上也散了力气。

顾久阳不管她苍白的脸，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八个女子被剥皮，手法精准，没有痕迹，更重要的，且不说寻常人被杀，魂魄长时间在身体周围不散，更何况这样的死法。尸体附近却没有魂魄。”江芷白听着他的话，一时间整个人恍惚起来，只觉得不知所云。

“所以我们的犯人，是这样的东西。”他一指江芷白附近的东西，有人没了眼珠，嘴里嘎嘣响，吐出一个血淋淋的珠子来。有人在小摊前讨价还价，说得唾沫横飞，顾久阳经过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东西掉了。”那人低了头，忙捡起自己的肠子，“多谢啊兄弟。”

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他似乎有些恶趣味。“走吧，小白，我们得在这找点东西，引凶手出来。”

然后他回过头，眸子里带着灰暗细碎的光。“鬼市的东西，可不是寻常能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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