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诀别（1/2）
戚蔚帐内未点灯，黑沉沉的，他不在榻上，七七环顾一圈，见他一手仍握着笔，脸下垫了一张竹简，伏在案上睡着了。
他沉静的睡着，眉眼之间满是疲惫。
她驻足观望，眼前的一切，都恍若隔世。
她在他身侧蹲了下来，仔细的看他，仔细到每一根新冒出来的胡须，用注视无声的倾诉着思念和诀别。
纤细的指尖覆上他的眉，她缓缓凑近他，戚蔚忽然间睁开了眼。一瞬间两人有些尴尬，她也僵在原地。
戚蔚眨了眨眼，仍趴在案上没动道：“你…唔…”
不待他说话，七七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一低头在戚蔚唇上轻啄一口。
戚蔚吓了一跳，弹坐起来，哑口无言。
七七却像是个吃到了糖的孩子，顺势上前搂住了戚蔚的脖子。
戚蔚老脸一红，忙伸手推她。
“你松开！成何体统！”
七七扭了扭身子，贴他更紧说道：“我反正是死过一次了，也看开了，不会再顾着那些虚礼克制自己。你说的那些体统，跟死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戚蔚微愠，语气更急：“为师命你松手！”
她将头枕在他颈窝，感受到他的温暖，满足说道：“你要是不喜欢，尽管推吧，我反正是不会松手的！”
“七七！为师生气了！”
她从前最是惧他生气，他只要脸色一沉，七七立马就会跪下认错，他只好拿出杀手锏。
七七果然愣了愣，却忽然抬头又狠狠咬向他嘴唇。戚蔚忙将头向后一仰，避开她。
她索性直接坐到他腿上，整个人蜷在他怀里，好像只要在他怀里，外面就算天崩地裂，也与她无关了。
“你不是说你早就不是我师父了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你是我拜过天地的夫君，我亲你，天经地义的，你躲什么？”
原本一直顾及七七身上有伤，推她时，戚蔚也不敢胡乱下手，但她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戚蔚震惊…说震怒也不为过。
他扯下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责怪她道：“胡闹！快些起身！”
她又重新攀上他肩头：“我说了，你只管推，我不会松手的。”
戚蔚微微一怔，想到听闻她死讯的那一刹，他心慌意乱，六神无主，而今人在怀中，瑰宝失而复得，他又何必再故作矜持？被她闹得没了脾气，戚蔚索性放下手，轻叹一口气：“胡闹什么。”
七七将两坛酒皆拍开泥封，递了一壶戚蔚说：“来，师父，你我师徒二人久未相见，今日来喝个痛快！”
“你还未痊愈喝什么酒？”戚蔚冷颜竣色的训斥她，她不以为意道：“反正有温大夫妙手回春，有什么好担心的？阵前紧张，长夜漫漫，小酌两杯，诉诉心事，岂不妙哉？。”
她抛了个媚眼给戚蔚举起酒坛欲牛饮，后者浑身一激灵，抢了她的酒道：“你就别喝了，留给师父独酌吧。”
说罢一仰头饮下，他的喉结上下轻动，酒坛里传来水声，再放下时，已去了半坛。
她寻了个舒适的角度依偎在他怀里，说：“师父，在囚牢里，我想通了一些事，人一生短短数十载，我不愿永远活在克制之中，从今以后，我想吃什么就要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跟谁好就要跟谁好！谁也管不了我！”
她的身躯香软，姿态也很是暧昧，不同于小时候的亲昵，如今她长大了，再抱她在怀，气氛变得很微妙。戚蔚有些尴尬，额…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说他有些害羞。假咳了一声道：“为师也管不了你了？”
她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你不是说你不再是我的师父了吗？你自然管不了了！”
戚蔚立马接话：“那为师还是你……”
“我什么？”
“还是你的长辈！”
七七忽然收了笑意，重新靠在他肩头说：“师父，徒儿有一些话，很早就想对你说了。”
“七七，你睡了许久，应该饿了，为师去替你找些吃的。”说罢他挣脱她，欲起身出去。
七七赶紧抱住戚蔚，委屈道：“那我不说了，师父。”
戚蔚又愣住了，两人一时无话，只有戚蔚一声叹息落地，他轻轻捋顺了七七的长发，姿态是一个长者对后辈的关爱。
“好了，七七，赶紧松手吧，叫旁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七七听他这样讲，似乎刚才自己说那么多，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由有点生气！她忽然将戚蔚猛扑在地，二话不说，直接去吻他。
戚蔚心下一惊，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赶紧将她推开。
她痛呼一声，伸手捂着肋间，表情很是痛苦。
戚蔚关切问道：“抻着伤口了？”
她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戚蔚将坐垫摆正，扶她坐下，见她额头密密地布满香汗。
“叫你不要胡闹，你偏不听。”他语气略有责怪。
她嘶嘶吸着凉气，说道：“师父、疼……”
戚蔚憋着笑说：“活该！”
她拉住戚蔚的手臂道：“过来让我亲一口，我就不疼了。”
戚蔚忙不迭甩开她手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
七七答了一声，还是不死心，又一次扑上去，被戚蔚接个正着，两人摔在地上，案几都被撞出两尺远。
她趴在他胸口，再一次吻住戚蔚。戚蔚只要一推她，她就假装疼，整得戚蔚手足无措。他转头避开，又被七七捧住脸。
他感到她身上有伤口渗了血出来，也不敢用力推她，唇上辗转着柔软的触感，口中渡来津甜芬芳，他发现自己好像不能动了，忽如其来的意乱情迷不由分说地夺走了他的理智，他只感到她的呼吸带着火，经她口窜入了他的胸中，慢慢游遍全身，那一刻开始，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渴望她。
他仿佛失足坠入了沼泽，被沼泽禁锢着，一动不能动，四周压抑极了，唯一一点空气的来源，在她的唇，他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贪婪地呼吸着。
她的舌轻巧地，带着试探的意味滑进他的口中，他只稍一晃神，便被沼泽覆顶。
渐渐地，他占了主导权，他微微倾身，带着她连滚一圈，将她压在身下。
身下人与他比起来，太过消瘦，他甚至不敢真的压着她，只能双肘支地，与她稍微分开。
她吐气如兰，不敢用力，怕呼吸惊醒了他的理智，她的细弱的喘息如连波圈的水纹，在他脑中荡漾开来。
“元帅！”门外有人喊他，韩昌走了进来，见了这一幕，不知为何心惊肉跳，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二人，如被石化。
韩放也跟了进来，还没看见什么呢，就被韩昌蒙住双眼，托走了。
被这小插曲一打断，戚蔚的理智稍恢复了一些，罪恶感铺天盖地而来，充斥着他全身。
她呼吸微促，香腮染了桃色，嘴唇尝了朱，那正是他的杰作，戚蔚懊悔的叹了一声，擦了擦她的嘴角：“对不起，七七。”
她平静了呼吸，搂着他的脖子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戚蔚真是恨不能一刀杀了自己，他一向老成持重，自认定力也是很好的，除了蔓儿，对其他女人算得上“清心寡欲”今日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对自己的徒弟……哎，那可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
他忽然起身离开她，走到案前想饮口酒冷静冷静，谁知酒一入腹，欲望更浓，他极力隐忍，不敢越雷池半步。
见他转了身，七七又掏出一粒药丸，在指尖碾碎扔进了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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