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羽奈的腿形和腿上的肌肉真的很好看，之前你说没练过田径，那是怎么练出来的呢？”

两人坐在长椅上，看着夕阳渐沉谈天说地。

灰二给羽奈科普了一会儿箱根驿传后，两人的话题开始往各种方向扩散。

灰二在和羽奈聊到他因为自己练田径的原因会不经意地就仔细观察别人的跑步姿势还有肌肉时，突然想起上次迎新会之后的话题，就这样问起羽奈。

“这个嘛......”羽奈沉默半晌，还是决定如实回答，“是因为我从小练舞啦。”

出于刻意的逃避，在现在生活的地方羽奈从未对身边的任何人谈起此事。此时的随口一句就像是打开了闸门的开关，藏在心里的委屈和无奈像洪水一样倾泻而出。

“我4岁时开始学日本舞。最初是因为爸爸觉得舞蹈可以增强我对艺术的理解和敏感性，后来他们发现我真的很有才能，就让我一直学下去了。”

羽奈坐在长椅上，看着面前不远处玩闹的一群小孩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年轻妈妈，表情有点空洞地轻声叙述。

“后来各种舞都有学一些，就这样一直坚持了14年。高三的时候好多同学放学后都会去上补习班，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去练舞。老师都默认我是想靠全国大赛上取得的成绩走艺术专业了，所以即使我成绩很不怎么样也不会被责备。

“我也一直以为就这样能一直顺利地做我喜欢的事，最后能站上名古屋大赛甚至更高级别赛事的舞台。但是爸爸他希望我能像爷爷一样，成为一位剧作家。

“我试图反抗过，但是最终还是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灰二学长，”羽奈转头看向身边一直注视着他的男生，扬起一个苍白又无奈的笑，“你刚才说你的梦想是箱根驿传，你的父母支持你吗？”

说到这里，羽奈微微停顿一下，又低下头：“我猜想可能并不吧......否则灰二学长也不会和我一样，在宽政大读文学专业了......”

灰二一直静静听着羽奈倾诉，在她抛出这个问题之后才回答道：“我的父母很支持我，只是我自己有些疑惑想要弄清楚，所以才没有选择体育类强校。”

“疑惑？什么疑惑呢？”羽奈倾身过去问。

灰二拿起手边的罐装茶饮料喝一口，认真问道羽奈：“你曾经也会产生这样的迷茫吧？类似于‘舞蹈是为什么会诞生’还有‘我是为了什么而舞动’这样的迷茫？”

羽奈点头：“嗯嗯，确实有过。”

“我现在就是对于跑步产生了一些迷茫，所以想要暂时远离训练和专业的跑步环境来自己寻找答案。——啊，这阵风好舒服啊！”灰二眯起眼来感受拂过脸庞的清风。

羽奈突然感受到灰二跟她从根本上的差别。

灰二是个坚韧的追寻者，他即使心存迷茫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即使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没有放弃自己喜爱着的跑步。

她呢？她就是个懦夫。因为不想和家人没完没了地争吵就选择顺从，把自己的命运拱手让给别人来掌握安排。

她就是懦弱，所以不敢面对自己放弃了的东西，一直一直逃避，不去触碰，不去拾起，就因为害怕一遍又一遍地在潜意识里提醒自己她没有机会去完成她的梦想了。

羽奈有点想哭，但在泪水盈满眼眶时努力望天把眼泪全数憋了回去。

“灰二学长，我努力了。我很努力地让自己喜欢上现在这个专业，也认真学习了专业知识，但是我就是不行。”

羽奈喝掉最后一口桃子味汽水，把汽水罐一点一点捏扁，铝罐在她手里慢慢变形，发出独特的咯吱声。

“我在文理分科时很想选择理科的，因为文科的很多东西我都理解不了也背不下来，但是爸爸强行在意愿书上给我选了文科。那个时候我想着，反正以后都是跳舞，文理也无所谓......就是这样。”说到这里羽奈笑了出来，“我真是太傻了。”

“羽奈。”灰二干燥温暖的手掌落在羽奈的脑袋上，令人安心的温度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递开来。

他的声音温柔和缓：“羽奈最后选择宽政大，是因为很珍视家人，不想因此与他们翻脸吧？我当初说要上宽政大时与父亲也闹了好长时间的不愉快，他是我高中时的田径教练，对于我能在跑步上取的成就寄予厚望，但我还是没有考虑他的心情。

“虽然我非常希望你能继续跳舞，最后实现梦想，但我知道你的每一次选择都一定是经过衡量后做出的。

“大学四年的时间还长，你的人生并不是只能这样了，还有改变和选择的机会。”灰二说着笑道，“你看现在有多少毕业大学生工作和专业不对口的呀。”

羽奈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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