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陆初问完又反应过来，仰头看着韩玥：“姨娘，你怎么有那个韩学士的手书？你也姓韩，你们是本家？”

韩玥从善如流道：“难不成天下韩姓都是一家？只是凑巧罢了。”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院里跑来了一个人，陆初定睛一看，正是那日那个老头，奔跑起来丝毫不见年老之迹，将那年轻的小厮都甩到身后了。

那老头一看是她们二人，脚步忽的顿住，狐疑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然后将视线落在韩玥身上，眯着眼问：“你……有韩学士的手书？”

韩玥从容的笑着，抖了抖手中的书。

老头眼睛猛地睁大，上前就要抓，韩玥利索的收回来，一本正经道：“夫子，硬抢可非君子之道。”

“我、我怎知你手里的便是真的？”老头对韩玥十分怀疑。

韩玥不慌不忙的将书向外翻开，道：“夫子虽然没抢到韩学士的手书，她的字迹想必您应该是认识吧？”

老头将眼睛凑上来，一目十行的看着，很快就跟着迷了似的看了起来，韩玥见要成了，将书合上，藏到了背后，笑眯眯的看着老头。

老头还没看够，眼睛还跟着书往韩玥身后看去，陆初见他这滑稽模样，低头忍笑。

“你！你这本书多少钱？我买！”老头搓着手对韩玥道。

“诶？夫子这话说的，韩学士的手书那可是千金难求啊，您若是觉得能买到，您自个去买便是。”韩玥道。

“那你要怎的？！”

“夫子，我家这孩子，名叫陆初，聪明伶俐的紧，您师承章太傅，学识见地都是这个，”韩玥比了个大拇指，适当的将语气放软：“所以，劳烦夫子收了我家这姑娘，这不枉费她一腔求学的心思。”

老头断然拒绝道：“那可不成！我当年是定下规矩的，不收女学生！”

韩玥见他油盐不进，挺起了身子，冷哼道：“夫子左一口规矩，右一口不收女学生的，既然如此瞧不上女人，又为何眼巴巴的求着韩学士的手书，真是可笑！也罢，我今日便让韩学士的手书焚在这书香苑门前，也好叫韩学士知道，章太傅的学生是多瞧不上她！”

说着，韩玥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着，然后从身后拿出书来，一点一点往燃着的火折子上凑，做这些时，她一直用眼角的视线观察着老头的神情变化。

升腾的火苗将书角燎的微微卷了起来，韩玥还是慢慢的靠近着。

老头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住手！”

韩玥不理他，道：“不，不住手！我要让韩学士看看！”

无奈，老头只好认命：“我收！我收还不成吗！”

靠近火折子的书停住，韩玥抬眼看向老头，眯着眼眸问：“您真的收？”

“我收！”咬牙切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是！”老头眼里都要冒火了。

韩玥并没有得意的笑，而是吹灭了火折子，双手将那本《与民论》呈在老头面前，歉声道：“我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万望夫子见谅。”

老头赶紧将书抢过来，看着微卷的角，心疼的用手抹平，宝贝似的抱进怀里，他有心生韩玥的气，但是她姿态如此谦卑，让自己挑不出来一点刺，只能生硬道：“我敢不见谅吗？”

韩玥知道他心里有气，也不多言，端着礼，情着他撒气。

毕竟收了人家的书，老头也不好多说什么，看向陆初：“你叫什么名字？”

陆初连忙道：“回夫子，学生叫陆初。”

老头哼了声，道：“学费三十两，明日辰时你带着银子来报道，老夫不会因为你就改了自己讲课的进程，明日你与同窗问过后自行学习，知道吗？”

小厮在心里道：来了书香苑还让人家自己学习，夫子这是要被人打吧？

谁知韩玥道：“自然，我家宛央是个聪明孩子，夫子放心。”

“哼！”老头对韩玥还是有些愤愤。

韩玥笑着对陆初道：“宛央，问夫子安吧。”

陆初乖巧行礼：“夫子安好，学生明日准时来上课。”

韩玥也同老头点了点头，牵着陆初转身便走。

老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喊住了韩玥：“你是从何处得到韩学士的手书的？”

“啊，这个啊……”韩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当日韩学士离京后没有银子吃饭，被我碰上，我便请她吃了碗面，为了报答那碗面的恩情，她赠了我这书。”

说到这里，韩玥还颇为感慨道：“若不是今日这书被夫子瞧上了，我还真不知道这书有什么用呢，竟能顶一碗面。”

老头更气了，手指着韩玥大喊道：“你走！暴殄天物的粗俗之徒！”

韩玥也不恼，从老头点头示意了下，牵着陆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