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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封信,一封送至南王府,另一封送至魔教总坛。在他的心里,总归是这北宋江山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因此,即使知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也并无后悔之意。
不提接到信的展昭、白玉堂迅速赶回开封,也不提玉罗刹看信之后,迎着冷寒的昆仑山风蹙起眉头,思索师弟撞上陶谕的局面和最后的选择,压着女囚的曲潇华,路上用毒蛊放倒了不少欺负自己“不会武功”的劫道者,终于成功回到了开封府。
把女囚送到牢房,曲潇华拜见了包拯,先是问了一下边关的情况。得知战事焦灼后,他无声一叹,借口救走魔教探子欧阳情的人留了话,道明了师兄言一年为界决定疆域之事,便没有再说什么。
作为魔教左护法兼教主继承人,他的身份实在是尴尬的很,还是别插手此事的好。师兄待自己再好,也总归有不能触碰的底线——魔教的利益,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在得知赵祯真打算给他赐婚,八王爷和王妃甚至为他相看好了不止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后,曲潇华顿时坐不住了。在包拯打趣的目光中,他火烧火燎一样的站起身,蹿出了开封府的大门。
但走在路上,听着耳畔店家热情如火的叫卖,闻着各种美食的香味,曲潇华倒是放慢了步伐。想着师兄为了自己的安全守在开封,想着每一个微笑视线的触碰,想着那一晚逼着他退让的以手抚心,曲潇华在懂情后始终微凝的眉宇舒展开来。
他唇角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或许,自己该有点信心?即使师兄没发觉,各种事实也切实证明,这份师兄弟情谊对于双方都早已越界。毕竟,哪家师兄再宠师弟,也没玉罗刹这种宠法吧?!
虽然,走无情道的玉罗刹一旦明白过来,自己或许会有危险,可总归不是自己一个人无望的沦陷。这么想着,曲潇华唇角的笑意更深,看着还有点儿甜。
以至于他走进八王府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两个表兄狠狠打趣了一番。曲潇华无奈的强调了好几次,自己真不是听见赐婚娶几个佳人而感到高兴,才摆脱了表兄们的纠缠。
但对着姑姑眼泪汪汪的样子,他还是险些落荒而逃。好在,曲潇华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他神色沉重的咬着牙,说出了自己身体有损,不能让女子受孕的拒婚真相。
此事也的确是真的,幼时乞讨的那段时光太损害身体,又没养好身体就修炼魔功,曲潇华没洗精伐髓、脱胎换骨,就妥妥没有为曲家开枝散叶的能力。除此之外,他还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娶几个家世低一些的好姑娘当妾室的建议,言不想害人。
“潇华啊…”最后,王妃只能摇头,苦笑道:“你这孩子心太好了。”
八贤王也拍了拍曲潇华的肩膀,沉声劝道:“我们不逼你,可你想拒绝赐婚的话,还是入宫一趟吧。”
曲潇华自是答应了,并决定一审出金九龄所劫财宝的下落,就跟着包拯一同入宫禀报。一天时间,想必足够开封府撬开二娘的嘴了。
闻言,八贤王笑着表示同去。所以,午膳后,他跟着曲潇华一起回了开封府,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审问二娘。
当晚说起来也巧,天公不作美,愣是大雨倾盆。当然,这并不影响责任心强的人,包拯神色如常的穿好官服、戴上官帽,八贤王笑拒了曲潇华请他留下的话语,和两人一同踏入雨幕。
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快马加鞭的展昭和白玉堂累死累活,正好在今晚全身湿透的赶回了开封。得知陶谕没出现,包大人和八王爷刚刚才离开,聪明绝顶的鼠猫两人脸色大变,迅速冲向了皇宫。
有什么比这个时机更适合行刺呢?陶谕可以一次性杀了皇上和宗室内威望最高的八贤王,还能顺手解决掉刚正不阿、绝对会阻碍他的包拯。
这瓢泼大雨之中,一场危险的交锋即将来临。而一个黑衣男子衣襟不湿,正负手站在紫禁城一个荒芜黑暗的宫殿内。他眺望御书房里阑珊的灯火,听着官轿在远处停下,看着从中走出的几个身影,碧眸闪烁幽深晦暗的光彩,幽幽的叹了口气。
60.帝王心计
窗外暴雨倾盆,御书房内, 正事则正好说完。眼见赵祯旧事重提想给自己赐婚, 曲潇华黑亮的眸子瞪得滚圆, 非常流利的说了一大堆自己的种种不好之处,立志要打消对方的念头。
“咳。”可赵祯看他这么努力自黑的样子, 越听越想笑,最后也确实笑出了声:“哈哈哈!”在曲潇华眼睛里露出控诉之意后,他才重新绷起脸:“我知道你的意思, 但你年纪不小了, 身边总不能一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吧?”
赵祯含笑道:“你若是觉得, 身份高贵的娶进来会耽误人家,不如我给你指几个官家庶女, 保证一个个长得好看,性子还温柔羞怯。”
“三哥!”曲潇华扶额:“说实话, 我更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就像我爹娘那样, 你就别赐婚啦。”
赵祯微微一怔,眉宇温软了下来:“原来如此,你这孩子倒是早说啊。”他拍了拍曲潇华的头:“说说, 有心上人了没?”八王爷和包拯也跟着竖起耳朵,眼睛里有着重视。
“…有。”曲潇华的视线漂移了一下,眼见亲友们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得不补充了一句:“人还没追到, 暂时不能带来给你们见。”虽然, 你们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
赵祯、八王爷和包拯齐齐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曲潇华额头上黑线直冒,心里委屈的想,我敢追就很不错了,说出去的话,不知道多少人会觉得我是勇士好嘛!
“叩叩叩!”这般笑闹着,御书房的门突兀传来叩敲的声音,在窗外夜雨不停的晚上,无端显得吓人。
室内因此静了下来,赵祯倒是习以为常,随意吩咐了一句:“又送茶了?进来吧。”
门被推开,室内四人的面色却是一变。只见一个黑衣人披着蓑衣站在门口,他的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容,抬步踏入屋内,门被反手一扣:“陶谕见过皇上。”
“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前右护法何必多礼。”赵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窗外,夜雨隔绝视线,外面毫无声音,心里明白自己的侍卫多半是凶多吉少了:“王叔派你来行刺,想好对外怎么交代了吗?”
陶谕轻轻一叹道:“皇上想岔了,不是王爷让我来的。”
正想着怎么自救的包拯、八王爷目露惊讶,赵祯亦挑了挑眉,露出几分意外之色:“难不成,你是私自行动?”
陶谕颔首道:“没错,我和魔教之事,说到底是私仇,和王爷无关。在玉罗刹和皇上结盟后,我便有了这个念头,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罢了。”
“如今大辽犯北宋边域,正是我的机会。只要皇上死了,还是死于魔教魔功之下,不管上位的人是谁,为了树立威信,都会第一时间反击大辽、对付魔教。”陶谕的嘴角微微勾起:“偏偏,玉罗刹又是个不屑于解释的性子。”
他肯定的说道:“为了大局,他定然会留在魔教总坛,短时间没精力找我麻烦。”看着正护在赵祯面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包拯和八王爷,陶谕淡淡一笑:“虽不知玉罗刹是怎么发现我的,但这次我会藏得更好。”
为了性命着想,大不了永远不露真容的带着面具,找个穷山僻壤躲一辈子!至于杀了赵祯等人,再传播留言陷害魔教,给赵爵一个登基并立威的机会,姑且算是自己帮赵爵做的最后一件事,感谢他这几十年的庇护。
这么想着,他一步步走上前去,杀意渐渐凝聚。强大的气势之下,包拯和八贤王的额头冒出了冷汗,赵祯却站起身,从书案后走了出来。
“你的目的是朕,那最好不要牵连无辜。特别,你家王爷若想安安稳稳坐上此位,还少不了包卿和八叔。至于潇华…”赵祯笑得洒然平静,并无畏惧之色:“刺客一贯消息灵通,你真想得罪修罗刀吗?”
陶谕的眸色闪了闪,可就在此时,御书房的门从外面被一脚踹开,伴随一声怒喝,剑光来势汹汹:“尔敢!”好不容易赶回来的白玉堂一身皆湿,持剑蹿进来飞刺陶谕后心。
与此同时,展昭也从赵祯等人背后的一扇窗户外跃了进来。他用力的一脚踹翻了御案,奏折、砚台、朱笔等物尽是射向打起来的陶谕和白玉堂,嘴上沉声说道:“你们快走!”下一刻,巨阙剑出鞘,红衣冲入了战场。
曲潇华无声一叹,手上推了推赵祯,示意他赶紧爬窗户逃走,心里却是不抱希望,只因白玉堂和展昭绝不是陶谕的对手——陶谕身上升腾的气势,他只在隐居的宗师身上见过,虽不如亦不远矣,很明显已半只脚踏入宗师境界!
果不其然,赵祯才被包拯、八王爷半推半拖的拉到窗户边,展昭、白玉堂就被陶谕甩飞了过来。一红一白两道身影重重的撞在墙上,滑落时唇角的血迹蜿蜒而下,尽皆重伤。
“包卿,把展护卫、白护卫拉起来吧。”充满杀意的眼神注视下,赵祯苦笑摇头,站在原地没动,抬眸说道:“朕适才所言,阁下意下如何?”
陶谕眸中的杀意稍稍敛去了一些,缓声笑道:“还请皇上留下绝笔,免得包大人和八王爷不听令,怎么样?”
“皇上不可!”八王爷气得浑身发抖,包拯狠狠瞪了一眼陶谕,扭头道:“皇上,臣绝不侍乱臣贼子!”
陶谕挑了挑眉,状似遗憾的耸耸肩,赵祯眸中露出焦急:“别说了!”他转身用沉重的眼神看着包拯和八王爷,口型吐露了牵念:“庞妃皇裔。”
此言如一盆冷水,把包拯和八王爷一下子浇醒了,赵祯又回过头:“朕写遗旨,传位给王叔。但为了王叔能顺利登基,还请阁下动手的时候,给朕留一口气,能摆出回光普照的样子,再召来几个大臣,把后事交代清楚,如何?”
“好。”见赵祯为了保住包拯、八王爷和曲遥的性命确实很有诚意,陶谕答应了。
赵祯对着神色悲愤的包拯四人苦笑了一下,大步走回御案前。曲潇华沉默的跟了过去,为他捡起了笔墨纸砚。赵祯拍拍曲潇华的肩头,自己神色沉静的拿来一张圣旨便落了笔。
最终,曲潇华捧着圣旨,脚步不自觉的沉重。他走向陶谕,音调沙哑道:“请阁下过目。”走到近前时,曲潇华垂着头,唇角微勾的将朱笔递了过去。
陶谕没在意,伸手就打算接过,却瞬间汗毛耸立——只见朱笔陡射出一道寒芒,近距离的袭向心口,森然杀机笼罩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陶谕反应迅速,用左臂挡下了寒光。剧痛传来时,他毫不犹豫向后跃去。曲潇华一招得手更是寸步不离,朱笔在他手里灵活如软刃,一道道寒利的刀气袭向陶谕周身大穴。
但陶谕总算没白瞎了几十年武林生涯,纵然手中无兵刃,也以剑气抵住刀气,让观战之人听见了一连串令人耳疼的“滋滋”声。如此一步步退着,陶谕竟被逼回了御书房门口。
他眼底闪烁疯狂,受伤的左臂楞是又挡下一招,而右手握成爪状,硬生生的把门抓碎一块块,随劲气化作暗器,袭向了远处无法自保的赵祯、包拯、八王爷还有受了重伤的展昭、白玉堂。
打得太过旗鼓相当,曲潇华着实没想到陶谕会来这一招。他脚步不得不停下来,未曾回头的向后跃去,几步便回到了赵祯五人身边,将那些木片通通击落。
“好手段!好心机!好耐性!好一个第一刺客修罗刀!”功败垂成的陶谕恨得直磨牙,可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谁能想到,你一人分饰两角,还伪装成不会武功的蛊师,混进了开封府呢!”
表情同样复杂的,还有被曲潇华护在身后的几位亲友。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太好,他们非常想揪着曲潇华的衣领,狠狠的咆哮几句,再给力挽狂澜的他一个拥抱。
不过,曲潇华本人倒是淡定的很,甚至笑容也一如既往的洒脱爽朗:“多谢前右护法夸奖了,今天天气很好,正适合一决生死,阁下愿成全否?”即使不为赵祯他们,就凭陶谕打算退隐,自己作为魔教左护法,就不能放他走。
毕竟,陶谕知晓魔教秘籍太多,传播出去多少,只有他自己记得。不把人抓住,谁知道会给魔教带来多少麻烦!左右,陶谕只是半只脚踏入宗师,现在又伤了左臂,自己拼死一搏,应该有机会留下他吧。
被曲潇华目不转睛的盯着,陶谕耳听门外暴雨雷霆,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两下,这天气确实很适合杀人灭口。再说了,事到如今,自己也确实没了退路——修罗刀是刺客,行的是杀人之刀,自己既然知道了其身份,便除了战再无他法。
捡起展昭落在地上的巨阙剑,陶谕画了个圈,神色肃穆了起来:“战吧,你若赢,一切皆休;若败,尔等无一能活!”
不多时,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内心焦灼的赵祯等人却谁都没走。屋内刀光剑影片刻不停,所能触及之物被尽数毁去,已是一片狼藉,可两人谁都没罢手。
“嘭!”又是一招碰撞不分胜负,曲潇华被震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周身经脉隐隐作痛。他很清楚,这是自己快到极限的表现,长命蛊将要负担不了内力的运转。
抬眸瞥见陶谕眼中的精芒,曲潇华明白自己的后继无力已被看破,但他还有底牌没用——直到现在,自己用的内力都是最精纯的刀气,没有流露半分魔功的气息,也没用加入魔教后学到的各种辅助魔功。特别,是短时间内战斗力飙升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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