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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明白，绝不会让师兄失望。”曲潇华深吸一口气，眸子亮的惊人。这些人明显都是玉罗刹原本看好的，或者说，是为下任教主准备的。现在，他们效忠的还是玉罗刹，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变成自己的死忠。这是考验，也是厚赠。
凝视师弟坚毅深邃的眼神，玉罗刹嘴角勾了起来：“很好。”
师弟在武功上很出色，在对外交流上很拿手，唯一令自己担忧的便是御下之术，谁让修罗刀素来独来独往没手下呢。但看他一个月不到便能反应过来，还把事情处理的干脆利落，连制衡之术都炉火纯青，自己倒是小瞧他了。
虽然，师弟此番头一回主动隐瞒了某些东西，可玉罗刹倒是能够理解——他的师弟，骨子里是个骄傲倔强的性子，在发觉手里大部分势力是自己赠予，自然会在暗地里培养自己的人手。
只是，瞧着曲潇华瞒下那些被陶谕用蛊虫控制的蛊人，用陶谕的鲜血炼制新的母蛊，将这些人收为己用，作为手下的暗子却没有告诉自己，玉罗刹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孩子长大了”的酸涩感。
如此，玉罗刹在灯下揉了揉额角，终究压下心底千丝万缕的怅然，对风使留了一个自己要赴老朋友邀约的口信，便悄无声息离开了总坛。他完全没想到，曲潇华知晓后，脑子里第一时间打起了一个危险的主意——
之前有人为讨好曲潇华这个新任左护法，送来了几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还有燃情助兴的暗香，其效果是催发人心中的欲憴念。现在，胆大包天的曲潇华决定趁师兄赴约，用这种暗香去熏玉罗刹的屋子、床褥和衣服。
反正，那味道乍一闻实在是清雅的很，还以为是优质檀香。想到这里，因师兄“不辞而别”而恼火的曲潇华不自觉勾起唇角，笑得眉眼弯弯却眸色锐利：师兄最多会以为，自己刻意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等到晚上躺在床上想自己的时候，估计也不会起疑心。
至于自己，便努力工作的晾一晾师兄，让他多想想自己，等武功恢复前夕就潜入好了，没内力更不容易被发现。到时候，只要屏住呼吸，藏到被子里把自己蒙住，保证师兄上了床才能发觉。
最后思索了一下这个计划，曲潇华颔首觉得完全没问题，就收心去做正事了。可他忽略了一点——暗香深入骨髓的发作起来，诱惑玉罗刹的又是其一贯宠着纵着甚至为此动摇了无情道的心上人，武功没恢复的曲潇华本身，真能全身而退吗？
三日之后，神水宫
本座是发了什么疯，才大老远跑来赴这个女人的约！玉罗刹难得没带面具，此刻脸色发青的站着，他面前有一间石室，门户留了一道窄缝，销魂蚀骨的吟哦声正不停从里面溢出来。
素来自傲的魔教教主忍了一会儿，抬手重重敲了敲门：“阴姬！”
石室内，水母阴姬动作一顿，威严却满含情憴欲的面孔上浮现一抹讶异，伸手抚上身下被她宠憴幸的女弟子的睡穴。她起身披上衣服走了出来，淡淡说道：“你来的比我想的快了太多。”所以，不能怪我没准备好。
“呵。”玉罗刹嗤笑一声，抱臂靠在石壁上，姿态带着几分恣意：“别废话了，你先说说，约我过来有何事。”
阴姬挑起眉头：“一晃眼这么多年，你我离破碎虚空都一步之遥，是时候再去了。”
“你是说…”玉罗刹他算了算时间，缓缓点了点头：“不过，向雨田可能在附近，等我们自投罗网。”
阴姬像极了男子的那张脸浮现一抹笑意：“无妨，他要是破碎虚空，自不会留下；若是没有…”她冷笑一声：“你我这些年不是白过的，又怎会像当年那般狼狈！”
“本座并无退缩之意。”玉罗刹笑了一声：“但你能丢下神水宫这群莺莺燕燕，可本座还得顾着点魔教。另外，我的无情道…”他敛去笑容，轻叹道：“动摇了。”
阴姬的表情僵住，大大的眼睛瞪了玉罗刹好半天，薄唇不知不觉张开，那模样活像是看见太阳从西边升起：“是…谁？”天啦噜，铁树开花了啊！
“你很惊奇？”玉罗刹倒是有些不解：“至于吗？”
阴姬毫不犹豫点头：“你的无情道之坚定，当年你我同游异世，我看得清清楚楚，慈航圣女、阴葵魔女各出手段，你都铁石心肠、不为所动，怎会在自己地盘上动摇？”不是灭自己威风，而是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气质上佳的美人真的太少了！
玉罗刹扯了扯嘴角：“不是女子。”
“……”阴姬怔住，继而恍然大悟：“难怪啊，是性别不对！”可怜的祝玉妍，难怪她追着玉罗刹追了那么久，玉罗刹都不假辞色。
看着那张威严傲岸的脸露出这个表情，玉罗刹委实觉得别扭，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行了，给我点儿时间，等我决定要不要改修了，顺便为下任教主铺好路。”
他低笑一声：“总归，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主动权被他送给了师弟，且看潇华究竟怎么选吧，索性自己经历多、接受能力强，不管哪一种结果，皆能一笑而行。
“行吧，随你。”和玉罗刹一起在异世浪来浪去，阴姬对于盟友的态度无疑很好，就是忍不住好奇了一句：“你喜欢上谁了？嗯，不是吴明、原东园或薛衣人吧？”目前最有可能突破到大宗师的，也就他们三个。
玉罗刹的眼皮子一抖，一瞬间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寒碜我呢！”
“看来不是。”阴姬兴致勃勃的继续猜测：“难不成，是魔教年青一辈的？啧，你素来很有节操，不会吃窝边草的…不会吧！”
眼见玉罗刹默默扭开脸，阴姬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还真是！”大名鼎鼎的神水宫主笑得前仰后合：“哎哟，晚节不保啊玉教主！”
“是他追的我！”玉罗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转身便拂袖而去：“算了，本座和你说什么，走了！”
轻功带起的风声中，阴姬的朗笑声从背后传来：“等等，你还没说，那株有熊心豹子胆的窝边嫩草，到底叫什么、长什么样呢，好歹带过来让我给你掌掌眼呀！”
灰雾中，玉罗刹的脚步一个踉跄，眼角嘴角一起抽搐，跑路的顿时更快了。殊不知，家中嫩草已把暗香当熏香使了好几天，给他这头老牛设了个非常旖旎的圈套。
67.玩火自焚
魔教总坛,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风使, 何事相邀？”树林里, 曲潇华靠着树干, 饶有兴趣的瞧着面前神情冰冷约他单独出来的人，面具最下方露出的嘴角悄然勾起。哈, 眼见新任左护法收拢人心, 各地分坛的长老们实力不足不敢插手，五行使者终究沉不住气了吧。
风使冷冷的看着曲潇华：“左护法，你逾越了。”
“风使说笑, 难不成你们晋升先天之后，教主没给你们人手？”曲潇华微微一笑，还以为风使说得是他最近大肆拉拢人手之事, 便一句话驳了回去。
风使深吸一口气, 只道了两个字：“暗香！”
面具之下，曲潇华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本护法怎么不知道，风使还能管到教主房里？”
这些年，风使一直充当着师兄的近卫头领, 却不曾管别的。此番，师兄暂离总坛，他正巧能休息几天, 怎么会发觉自己暗中潜入师兄卧房所做之事？
“本使奉劝左护法一句, 莫要以身试法。”风使语气淡漠的说道：“之前也有人用类似方法暗算过教主, 不管男女一律被废了武功当场丢出来，里子面子都没了。”
他深深看了曲潇华一眼，目光锐利之极，似乎想看破面具：“同时，负责守护教主的近卫，也因失察被一撸到底。”
言下之意，他这个近卫头领吃过不止一次挂落？曲潇华心领神会，微勾的嘴角扬起的弧度更高：“多谢风使指点。”他真心真意的笑了一声：“为了不牵连风使，只好委屈风使闭关几个月了。”
风使暗叫不好，拂袖就是鞭影重重，而曲潇华的动作何其迅速，刀光劈面而来，毫不留情的直至要害。明显是准备以“切磋不小心重了点，让风使负伤闭关修养”为理由，把已知情的对方暂时控制起来。
只可惜，本来还想过几天再冲脉恢复武功，现在只能提前了。一个时辰后，把刀架在风使的脖子上，战斗中面具被鞭子扫飞的曲潇华气喘吁吁，心里暗暗苦笑。
“咳咳！”受伤的风使神情略复杂：“你本为天之骄子，何必自葬前途？”自己果然是老了，竟不是面前俊秀年轻人的对手。但看着他非要作死，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曲潇华淡淡一笑：“甘之如饴。”
“是教主拉拢你入教的，你见过教主真容了？”见曲潇华含笑点头，风使忍不住于心里哀叹了一声：自家教主年岁不小依旧风华不减，可你能不能不要随意留情，像修罗刀这种必成宗师的好苗子，要是因这事儿废了，怎么都是个大损失啊教主！
这么想着，风使就听见耳畔传来隐带笑意的言语：“风使，愿打服输，就别咬牙切齿啦！”他抬眸便见曲潇华另一只手晃悠着面具，那双黑亮的瞳子亮晶晶的：“既然你知道的很多，不如和我说说看？”
风使抽了抽嘴角，打掉修罗刀的面具瞧着人是这么一个年轻俊逸的孩子，他其实挺有好感。要是楚留香在这里，大概会深有同感——当年他看着那个被自己打掉武器的十几岁美少年，何尝不是被这幅“美貌”给蛊惑了。
“你真要这么做？”有心保修罗刀一命，风使真心认为，做出暗算教主之事还想活命，唯一的机会便是……风使回过神，看着曲潇华认真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暗香终究有香味，太明显。”
他沉声说道：“我这里有另外一种香料，一起用可将味道掩盖，但容易加重效力，令人失去理智。到时候，若你真成功了，大概会把自己弄得比较惨。等教主清醒过来瞧见了，或许会饶你一回。”
这场对话没人知道，只是第二天的时候，魔教总坛传遍了风使约战左护法，却一战败北不得不闭关修养之事。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们态度更加恭敬，曲潇华的心里并不意外。当夜，他将暗香和风使所赠的文香一道用了，果然再无异味。
一连数天，一直到玉罗刹归来前夜，风使主动派蛊虫偷偷叫来了曲潇华。他来到风使的院落，看着满院寒梅，不禁微微一怔，笑言道：“风使前辈倒是个惜花人。”
“你小子，现在倒知道尊老爱幼叫前辈了？”风使有点儿哭笑不得，这几天他和修罗刀的关系倒是变好了，也发觉曲潇华是个很好相处的年轻人，混熟了完全能相互调侃。瞧着曲潇华的嘴角再度扬起，风使摇了摇头：“教主明日就回来了。”
曲潇华皱了皱眉，敛去了笑容：“我不知道此事。”
“嗯，教主一般只会把他离开和归来的消息，提前告诉近卫部。”风使瞟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道：“你吃醋了？不过，再吃醋也得明白一点，窥视帝踪在中原是大罪，在西域也是。”
哼！曲潇华心里略不爽的扭过头：“在教主回来前，你还是赶紧闭关吧，免得被我连累。”
“行，我知道。”清风中，风使迎着月色把半黑半白的发丝捋到耳后：“老了啊，受不得寒了。”他转身走回了房间，只留下一语：“希望，等我出关了，还能再见着你。”
你是肯定能见着我的。曲潇华心里暗笑，摇首也回去了。他装作不知道玉罗刹的归来，连夜下了昆仑山，只留给属下一句口信，言有要事亲自处理，打算把师兄留守空闺晾个几天。
反正，那暗香和文香充盈的屋子，完全能挑起梦中人不自知的欲念，就是很可惜，自己看不见师兄做春憴梦是个什么表情了。
三日之后，黑暗中响起隐约的喘憴息声，那声音很是急促，抓住锦被的手更是青筋突兀。不知何时，这音色变高了几分，最后则戛然而止。玉罗刹猛地睁开了眼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对外面叫道：“风使！”
“教主。”低语声从外面传来，是一位近卫：“风使大人约战左护法战败修养，还没出关。”
听见“左护法”几个字，玉罗刹神色一怔，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他的音调还带着几分沙哑和低沉，吩咐道：“把旁边的清华池放满热水，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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