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1（1/2）
顾雨洺盯着阎王，收住了手。远处半空中的水全部汇到一起，凝滞在原地不动了。
“你问吧，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我都会告诉你。”阎王放弃了抵抗，也示意周围的小鬼们不要乱动，自己靠着座位坐到了台阶上。
“我不能在这里问你。”顾雨洺道。
“你什么意思！”孟婆质问道。
“成神之后，你就不顾地府的死活了？”阎王阴沉着脸，死死盯着顾雨洺。
“跟我离开。”顾雨洺道，“或者我把这里毁了。”
阎王的脸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才妥协道：“好吧。”
下一秒，两人就消失了。
原本横亘在空中的水也慢慢流回了冶魂池 地上焦黑的身体跟着火焰一起消失于无形。
身影闪现，两人已来到洺水河畔。
“问吧。”离开地府的阎王似乎苍老了许多，只是气势和威严犹在。
“整件事情，我都要知道。”顾雨洺道。
“严盛？还是殷来生？就是那个荀宁，你应该也已经都知道来龙去脉了，何必问我。”阎王道，“你也出来吧，怎么？以为能唬住我多久？”
顾雨洺犹豫了一下，荀宁很快显现了出来，只是脚底没有实体。
“你说吧，反正已经出来，就说明被我们骗了。”荀宁耸耸肩，坦白道。
“我不过——”
“阎王大人只是忌惮顾雨洺的力量，煞气加上吴桐给的神力，毁灭阴间绝对不难，我又让他燃起火焰不让你们近身，加上心虚，当然就被我们骗了。”
“只是不知道……你怎么躲过神器的攻击的。”阎王问。
荀宁也很坦然，从顾雨洺衣服兜里拿出了一面镜子。只是那镜子正中已经出现了裂纹，似乎再稍一使劲就会全部碎裂。
“雕虫小技！”阎王道。
“明明是你先想害我们。”顾雨洺也有些绷不住，愤愤地说道。
“好吧。”阎王道，“严盛之事，地府的确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一点，是本王对你不住。”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严盛第一次杀了你开始。”阎王道，“当时你已灰飞烟灭，我一边嘱咐孟婆帮你们，另一边也找到了严盛。自然，你与地府合作千年，若你能死而复生自然是好，但此事并不好办，因此若能得到严盛，也不错。他虽难管教些，但——”
阎王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做的比你好。”
“你是说杀人？还是对地府的臣服？”荀宁道。
“严盛并不会臣服，只是合作罢了。”阎王道，“此事还真有些难办，你的煞气威力之强，若不能为地府所用，必会为祸一方。”
“我不会与地府为敌，我早就说过了。”顾雨洺皱眉。
“可惜当时是你死了。”
“地府若不是袖手旁观，我们根本不会有事。”顾雨洺道，“海棠湾那个我都挣脱不开的结界，应该是你的杰作吧。”
“你若如此想，我也无法。”阎王笑了笑，“只是，我当时确实未让严盛将你们杀死。我只是想试一试，这结界是否真的能困住你，后来见严盛想杀荀宁，我便将结界收回了，否则那几个凡人根本无法逃走。抱歉，我也不知严盛为何要向荀宁发难。”
“也许是……因为殷来生，本应该在那时候的实验里死掉了，严盛痛恨尹生笙，痛恨所有教授培养的实验品。”荀宁道，“而杀了我，这个傻子也肯定会发疯，我能明白那种绝望的心情，一旦疯狂让他不能再控制体内的煞气，地府一定会出面控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对严盛而言，不是坏事。”
“胡说八道！明明顾雨洺死了，严盛才收服那些煞气成了神，杀你？他能得到什么？”阎王冷笑一声。
“我一直觉得，严盛是一个疯子，和那个教授一样，为了自己疯狂的幻想，就要得到超人的力量然后毁天灭地。可是……”荀宁回想起严盛死时的场景，忽然感到唏嘘，“他或许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想要获得那位教授的认可，青睐。这两年里，他有无数的机会去猎杀神明，搅乱三界，他可以去杀了凌咚——这个他深恶痛绝的人，但是他都没有。他可能……只是想让那个教授看到自己吧。”
顾雨洺皱了皱眉头，骂了一声：“渣男！”
看到荀宁不解的神情，顾雨洺赶紧解释：“我是说那个教授……”
又一阵沉默之后，顾雨洺问道：“你要能抓住我的结界，是不是为了让严盛猎神？”
“不，不是给他用的，是给地府用的。”阎王笑了笑。
天地忽然剧变，顾雨洺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抓住了脖子，拎到了空中，瞳孔也不由自主开始泛白，可这一切还未来得及持续多久，就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打破了。
顾雨洺掉到地上，喘着粗气。
“没事吧。”荀宁慌了神。
“他并无大碍。”天吴从水中跃起，一瞬间从大鱼变回了原形。
“你！你出来作甚！”阎王看到天吴，涨红了脸，气愤不已。
“为何要如此执着。”天吴叹了口气，“他们皆是无辜的生灵。”
“可他们是人！他们屠杀了多少鬼神，害死了我们多少同胞手足！”阎王大喊，“天地本应是主宰，而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
“千年之中，你又引导了多少杀孽，害死了他们几世的亲人？”天吴问着，转身看了眼背后的河流。河水湍急，生生不息。“我还能时常看到，这条河里浮现死尸和无尽的血色。”
“我所做的，不过偿还万一罢了。”阎王道。
“那你害我同胞，伙同凡人杀神夺位，我是不是也要将你碎尸万段？”天吴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是讽刺还是愤怒。
“那便来取我性命吧。”阎王挺直了胸膛，正对着天吴，“地府绝非我一人所有，今日我毁灭，地府万千鬼魂定也能承我遗志！”
“不必了。”天吴道，“我累了。或许你也累了，又何必撑着要个结果呢？”
“我一定要让这些人类付出代价！我也不会再让他们有本事脱离天地的掌控，肆意妄为！”
天吴长叹一声：“别忘了，数万年前，你我皆是凡人。为何一定要自相残杀呢？”
“你不如问问他们？”阎王冷哼一声，仇恨地看着荀宁。
“他们又能知道多少？”天吴道。
“千年之前……是因为什么，才引发的大战？”顾雨洺问道。
“鬼神的反击。”天吴道，“有人以神器之力残害我两族同胞，我们……想要报仇。”
“不，这只是个开始，一次不够！根本不够！顾神，你可知那场战争中，谁啥的人最多？”
“我……”顾雨洺闭上了眼睛。
“是煞气，人的怨恨交织纠缠，不能安宁，才会造成生灵涂炭。”荀宁叹了口气道，“所以……是人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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