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B市。

还不到六点，各主干道已经堵得水泄不通，晚霞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西山后，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车流在环路上缓慢移动，汇成了一条明亮的灯河。

罗珊珊的目光落在面前电脑屏幕的右下角：17：03。

还有27分钟下班。

她把胳膊肘支在桌面上，轻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发着呆。身后是个大落地窗，车水马龙的光影透过窗玻璃，落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反射出微光，撩拨得她的心无法平静。

等会儿下班后全部门聚餐。

秋总也去。

罗珊珊不禁望了望右前方那扇紧闭的门，门上挂了一个银色的名牌，上面用金色楷体刻着：“副总经理办公室”。

只要想到门里的办公桌后面坐着的那个人，罗珊珊就忍不住脸红心跳发花痴。

她努力稳定了下心情，第三次把化妆包拿了出来，取出小镜子照了照。眼角下方有眼线笔晕开了，罗珊珊取出一根棉签，沾了卸妆液小心地擦了擦。

擦到一半，隔了几个工位的地方传来两个女人的私语：“你要换衣服？换哪身？” - 是新来的实习生小王。

“换这个。”一阵扒拉袋子的声响 - 是另外一个实习生小李。

“旗袍？！你夸不夸张啊！”小王低叫了一声。

小李“嘘”了一声：“……夸张吗？我还特意挑了一件素色的呢。”

罗珊珊忽然想看看那件素色的旗袍什么样。

小李把旗袍抖了开，又问：“真的很夸张吗？我就是拿不准才问你的。”

小王嘟囔着说：“……有……点儿……。关键晚上给斌总的欢送宴，你穿这么漂亮干嘛？人还当斌总走了你高兴呢！”

小李吭哧了半天，最后还是锲而不舍：“我还是试试吧，你帮我到洗手间看看去。”

两人轻手轻脚地穿过办公区，去了卫生间。罗珊珊不动声色地抓起化妆包也跟了进去：她想看看小李穿上旗袍到底好不好看。

进了女卫生间，罗珊珊假装在洗手池的镜子前补妆，听见那俩实习生挤在一个隔间里换衣服，一阵穿衣服的轻响，小王忽然对小李说：“你胖了吧？拉链都拉不上去了。”

“不是，是我特意买小了一号。我提口气，你再试试。”拉拉链的响声 - 这回像是拉上去了：“怎么样？这回行了么？”

“不怎么样，胳膊底下都勒出肉来了，特显你胖。”

小李失望地“啊”了一声：“真的吗？”

“要不你别换了，平时那身不挺好吗？”

“好什么啊，那不就是工服吗？成天到晚都那一身。”

小王声音里透着一股揶揄：“你想干嘛啊今晚，是要勾引谁啊？”。

小李急忙压低了声音：“……你小点声……我就想穿好看点么。……穿好看点怎么了？”

小王噗嗤一笑：“我知道你想勾引那谁……”话没说完，就被小李把嘴给捂上了。

小王嗯啊了半天，等小李一松手，马上憋着笑说：“不就是秋总么？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秋总确实帅啊，上次我大学同学来给我送东西，就偶然见着他一眼，下楼之后揪着我猛问他是谁，到现在还有事没事的总找借口来找我。”

罗珊珊听到这里忽然没兴趣了，撇了撇嘴，把手里用完的睫毛膏“啪”地扔回到化妆包里，转身刚要走，忽听小王说：“诶呀该出发了，还得找人搭车呢！别发花痴了，赶紧走赶紧走。”

小李无限憧憬地说：“我想搭秋总的车……”

“人家要拉也只拉处长以上的，谁拉你个小实习生。”

罗珊珊再没往下听，但是回到工位上，想到搭车的事，她灵机一动，重新打开了电脑，把一个项目档案调了出来，不慌不忙地核对起EXCEL表格里的数字来。

刚核了没一会儿，身旁响起一个男声：“珊珊，还干活呢？”罗珊珊抬起头，一个看着沉稳干练的男人站在隔板后，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立刻站了起来：“斌总。”

曹斌问：“加班吗？”

“加一点，账目还没核完，但快了。”

“那就抓紧干，完事了去聚餐。”曹斌说完，转身往副总经理办公室走去。副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的，曹斌抬手敲了两下门，推门走了进去。

深棕色的办公桌后面，秋隽人正低头看一份文件。

曹斌问：“还忙呢？”

秋隽人迅速把最后一行字看完，看了眼腕表，对曹斌笑说：“都忘了时间了，走，吃饭去。”他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从书桌后走了出来。

曹斌却伸出手掌冲着他压了压：“不忙，吃饭前我有两句话跟你说。”说着自己先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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