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萱椿雪满(1/2)
远于庖厨(三)
又好又漂亮的东西当然要跟最亲的人分享。
“青白淡雅韵致,伞面又绘以墨色椒兰,相得益彰,确实好看风雅。”
解秋寅撑开油纸伞,对着伞面评道。
“怎么样?喜不喜欢?送给你的。宋小弟说新伞桐油味儿大,用久了味道自然就散了,它可不是一直就这么难闻的!”
“原来如此,既——”
“谁的伞这么漂亮!我看看我看看!”沈姐抱着一个大木匣,见到漂亮东西眼都绿了,不仅抢解秋寅的话,还抢解秋寅手中的伞!
“……”星何心里很是不乐意。
“啧啧啧!一把遮雨之物都能做得如此漂亮精致,你瞧瞧这上巢!你瞧瞧这长骨!你瞧瞧这伞面!”沈姐像是抚摸玉器珍玩一样爱抚着青白色纸伞。
“谁的?”
“秋寅的!”星何脱口而出。
“阿弟,你可别骗我,这原本是你的吧?”沈姐又对星何眨眼。
“!!!”这都能被你看穿?!
“秋寅阿弟可不会花钱买这玩意儿,不是你还会是谁?就你看见什么好看的东西全都想要,你那点小心思瞒得过谁?”沈姐一针见血。
“……”星何吐血,“大姐,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嗯,有道理,说你也说我呢。”沈姐美滋滋撑开青白纸伞一步一步,袅娜多姿,竟有跳起舞的架势。
“……”
“阿弟,这把伞给秋寅不合适,还是我这种貌美如花的女子才能展现它的雅韵之美!干脆送给我吧!”
“……”星何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既然沈姐想要,给你也无妨。”解秋寅替星何应下。
“多谢寅弟!”沈姐抱拳行礼。
抱着大木匣,撑着伞,沈姐嘴里哼着小曲儿,走了。
“……”
你一个鬼在这儿臭美有什么用!不还是鬼!
女鬼!
星何气一哼,气冲冲,一步一步狠跺,也走了。
“……”
……
翌日,清晨,卯时。
星何还蒙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解秋寅拉开房门,走到床前,将被子猛地一掀,星何正蜷着熟睡,被子没了也丝毫没有什么反应。
“……”
解秋寅又俯身去捏星何鼻子。
“嗯……”星何迷迷糊糊被憋醒。
“起床,跟我去书斋。”
“啊?这个时候?不去,我要睡觉。”星何试图扯过解秋寅手中的被子。
“……”解秋寅另一只手去揪星何的脸。
“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去!”星何困意全无,只好答应。
“走吧。”星何穿上靴子就走。
“……你看看你这样子!”
星何认真一瞧,“没什么问题呀,不还是昨日穿的那身么?有什么不一样?”
“怎么不脱衣服就睡?”
“脱了又得穿……麻烦!”
“……”懒人的脑子真是懒出你想象!
“换一身,这一身皱巴巴的,见夫子就是失礼。”
“啥?!见夫子?!不见不见!我不去读书!我不识字的……”星何又一蹦,蹭回床上缩到角落里。
“……听夫子授业解惑而已,你不是想跟我去书肆么?正好有夫子游学来授课,内容不难,你能听懂。”解秋寅哄道。
“……可万一夫子问我问题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办?那可丢死人了!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
“有我在,你怕什么?再说,夫子又不知你姓名,怎么会叫到你。”
“……你都这么有学问了……还去干嘛……还要拉上我……”
“你不是说我教导无方么?没准夫子教导有方呢。”
“……不去!”在武学面前他可以当仁不让,但在学问面前他只会讳疾忌医。
“去不去?”解秋寅问。
“不去!”
“再说一遍。”
“……不去。”
耐心耗尽,解秋寅闭口动手,一把扯过星何胳膊将他从床上扯下来。
星何执拗不过,被他拉下床。
“我——我——我还没换衣服!我先换衣服再说!你放手……”
“无妨。”
“我还没洗脸吃饭——我先洗脸吃饭再说!”
“不脏,饿不死。”
“我——我还没梳头束发!”
“去了再束。”
“……”
星何就这样无比凄惨地被拖到了‘刑场’书斋。
孟怀青孟怀瑗早已落座首排。
看见解秋寅拉着哭丧着脸的星何,便朝他俩微笑颔首。
“别坐前排好不好?求你了……我真的害怕……”星何央求解秋寅。
“那就去最末座。”解秋寅早有此打算。
……
辰时,知天命之年的夫子开始讲学。
“你要是敢睡觉打盹试试看。”解秋寅威胁道,“听完了,我可要考你。”
“……”星何登时正襟危坐。
解秋寅替星何铺好纸张并用镇纸压着,毛笔蘸好了墨放在笔架上。
星何双眼炯炯有神盯着夫子的山羊灰白胡须。
台上老夫子捋须执书,诵起《孟子·梁惠王》,星何只听得了齐宣王问曰,然后……
然后……
“然,诚有百姓者,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
“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以小易大,彼恶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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